渣之毫厘,失之千里(7)

律蟾宫飘身而下,对他笑道,“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家伙,打败他没什么了不起。”

出云顿时萎靡下来,闷闷不乐地回了车队。

赫连瑾却在惊叹“好凌厉的剑法”,不禁意地抬眸,对上一双妩媚的丹凤眼,面颊上春风般的笑意飘散开,仿佛要熏人欲醉。律蟾宫缓缓走到她的身边,“有备用的鞋子吗?”

赫连瑾本想应下,却见他面上多有调侃之色,当下冷了脸,硬邦邦道,“没有。”

律蟾宫叹了一口气,踢了踢脚下的木屐,笑道,“人家不愿意给你找双鞋,我也没法子呀,是不?”

赫连瑾怒极,转身不再理他。一双手从后拉住她的衣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自耳后袭上,酥酥软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初次见面,不认识一下?”

赫连瑾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面无表情道,“我不是断袖!”奋然甩袖,把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变态落在后头,她急急忙忙地跟上尔朱昭,狼狈地只觉得活了十四年都活狗身上了。

尔朱昭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赫连瑾淡淡道,“没事,刚才被狗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七爷

四.七爷

时近冬季,敕勒川下的冷风簌簌如平地卷絮,绵延万里的阴山山脉,巍峨绮丽,夕阳下如一匹染血的薄锦,惊鸿如练般划过北国的黑夜。

东方方才还是半明半暗的晚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天际就沉了下来。一行马队只剩下几十人,沿着疏勒河点了火把,暂时安歇下来。

大胡子举着火把往河的另一头眺望片刻,耳边响起了出云的嗤笑,“那是河的上游,找路该换个方向!”

“谁说我在找路?我这是看风景!”大胡子背着身子嘴硬道。

出云不依不饶,“黑灯瞎火的,看什么风景?难不成你胡十四有特异功能,能黑暗中视物?”

胡十四脖子一梗,“关你屁事!”

出云也上了火气,“牛什么,你牛什么?出门一条龙,回家一条虫,你要是真有本事,至于怕老婆怕成那副德行?”

胡十四好面子,平日最忌讳的就是这档子事,这下当着这么多人面被挑开,羞怒交加下猛地拔出了大刀,“律出云,你再说一遍试试?”

“怎么了,怎么的了?”

眼看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开打,蟾宫也不劝阻,只是笑着道,“你们要打没人拦,只是小寒在即,我们得在入冬前把货物运到燕京。要是因为你们俩误了时辰,九爷怪罪下来,你们得担全责。”

闻听此言,两人很有默契地哼了声,一齐别过头去。

尔朱昭躲在一旁嗤嗤地笑,赫连瑾无奈地摇摇头。

两个活宝!

吃过几只野兔充作晚餐后,赫连瑾闭目坐在一棵树下养神。夜里冷风从山涧下传来,带着呼呼的回音,她觉得有些冷,抱紧了双臂。一件外套披到她身上,她霍然睁开眼睛,清冷双目对上一双措不及防的凤眼,对方脸上闪过几丝尴尬。

赫连瑾瞥了一眼身上滑落到膝上的蓝色外衣,伸手拾起,“谢了。”

蟾宫神色恢复了些,在她身旁坐下,调侃道,“我还以为你要骂我一次,顺便再打我一顿呢。”

赫连瑾面不改色地望着脚下蜿蜒流淌的疏勒河,淡淡道,“我是有这个打算。”

少年面上明显一僵,却听得身旁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面色顿时不愉,“你耍我?”

赫连瑾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对啊。”

“你……”他竟说不出话来了。

赫连瑾回过头,只留给他一个含笑的侧面。月色温柔地流转在她脸上,静谧地有些虚幻的愁绪,清明的双眸也不禁染上几分孤寂。

蟾宫被这一刻的氛围感染,一向不恭的神色也正了正,迎着夜风微微一叹,“你看着不像个奴隶,怎么会成为尔朱昭的家奴?”

“现在是奴隶,不代表以后也是奴隶。”赫连瑾道,“尔朱小姐是个好主人。”

蟾宫不禁意一笑,“要不是我知道你把她当做小孩子,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刁蛮任性,乖张残忍,你觉得她是个好主人?”

赫连瑾也是微微一叹,“你也说了,她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听了这话,蟾宫目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你也不过十五六岁,比她大不了几岁,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

赫连瑾半开玩笑地说道,“如果你在一夜之间被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背叛,你也会了解这个世界的虚伪的。”

蟾宫一怔,深深望了她一眼。她没有看他,淡而柔和的目光远远望着流动的清澈水流,夜色下面色寂静,看不出丁点痕迹。他有生以来感到一份懊恼,除了九爷,从来没人让他体会到这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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