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71)

“这就完了?”赫连瑾还觉得不可思议。

项臻道,“等那使者供出来‘刺杀我朝刺史’的事,那才算真的完了。”

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去攻打吐谷浑,想不到元子攸不但支持汉化,本身也变得这么注重这种表面上的气节。赫连瑾冷笑着,又骂了句虚伪。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元子攸起身道,“真以为三千精骑可以攻城去?我们只是去制造混乱。”

赫连瑾有些不服气,“不知道世子爷怎么解决士兵的吃食?”

“吐谷浑东北边疆多什么地形?”

“广阔平原。”话一出口,赫连瑾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平原适合骑兵,来去自由,恐怕他不是去打仗,而是劫掠骚扰去的。不由又是鄙视,又是倾羡。

元子攸一记眼神把项臻撵出去,关了门缓缓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我知道你不齿干这种勾当,但现在大敌当前,容不得你有自己的主见。”

“我似乎并不需要帮你吧?”赫连瑾怒上心头,也不怕撕破脸皮,“实话说了,你越是倒霉,我就越是开心,你要是死在这儿,我连柱香都不会给你烧。”

元子攸道,“我知道你想和我作对,想搞破环,但你别忘了,不管你怎么折腾捣乱,我们都是希望这北方一统。至于你想扶持哪个人和我作对,我拭目以待。”

他的话也带着丝意气,更多的是戏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眉目间都是飞扬夺目的骄傲,面颊快贴到她的脸上,气息仍是冷冰冰的,幽黑的睫毛扫在她的脸上,夜色般引人无限遐思。

几乎是一瞬间,赫连瑾推开他,直退到身后的梁柱上,靠着喘气。她发起狠来,双目通红,“别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我知道你向来看不起我,你利用我也好,戏弄我也罢,你只管等着看着吧!”

元子攸望着她夺门而出,欲言又止,有一刹那的动摇。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项臻在门外看到她,上了前来,笑着问。

赫连瑾一反常态地没有和他寒暄冷嘲,清秀双目涨得通红,猛地朝他一瞪,“滚开!”

“什么?”项臻简直觉得不可理喻,转念一想,意味深长地朝门内一望,了然道,“你干了什么蠢事,还是说了什么蠢话,被世子训斥了?你不要介意,世子虽然生性凉薄,却并非无情无义,他会训你,说明是关心你,不在乎的人都被直接他一掌毙了。”

“你够了!”赫连瑾心浮气躁,直接拍出一掌,直取项臻前胸。项臻不料她突然出手,近身之间,只觉她掌风阴寒入骨,招式阴狠毒辣,与平时截然不同,脸色大惊之下,只得堪堪避到一旁。

一击不中,赫连瑾不依不饶,接二连三拍出多掌,有种誓不罢休的意思。

项臻察觉到她的神色不对,似有走火入魔之意,自知不敌,借着她劈来的掌风顺势倒入房中,“世子——”

一股浑厚内劲自他身后传来,稳稳托住他的身子,元子攸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阿瑾好像走火入魔了。”

元子攸当即把他推开,夺门而出,赫连瑾身形迅捷,几个纵跃跳出了窗,月色下鬼魅般散了一头青丝,在夜风里飘扬而去。元子攸不敢懈怠,轻功展到极致,倏忽追出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九.矛盾

三十九.矛盾

阑江流入东面湖潭,叠着翠峰青山,夜色下树影婆娑,难以辨别。山路更是不好走,纵然使着轻功,几个时辰下来,元子攸也有些乏了,一身寒绢雪衫变得破烂不堪。

山上树木林立,乱石成堆,一不留神就被树枝挂住了衣袖。气恼之下,索性撕了外衫,只着贴身的中衣,盘桓辗转,他在林间寻觅良久,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不禁气急之下又是忧心。

“赫连瑾——”

声音运气下传开几里,只有余音在林间空荡荡地回响。

他这才有些慌了,努力平了口气,低头寻着她留下的细微痕迹。夜间黑暗,只有月色下稀薄的淡光,无异于大海捞针,好在他素来心细,寻到半山腰处一个石洞。不同于外间冰冷的空气,洞内热气逼人,只进洞一会儿,脚下靴子便沾了层湿气。

是温泉!

他打了火石,就着洞外折下的树枝点燃。洞内不深,方寸大小的池子,冒着蒸蒸白雾,赫连瑾闭了眼站在过肩的池中,发丝尽湿,贴在削瘦的颊边,唇色已经苍白。元子攸一眼就看出是她的寒毒发作,不敢迟疑,褪了衣衫到她身后,一掌贴着后背,把内力源源不断输过去。

待得伤势稳定,体内寒气封回丹田,元子攸抱她上岸,取了衣服给她裹上。洞内有些干草,染了湿气不易点燃,他到洞外劈了树枝做柴火,噼噼啪啪点起来。赫连瑾仍是昏迷,面具早泡烂在温泉里,露出张清秀苍白的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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