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74)

“那能当饭吃?”赫连瑾笑道。

郁久该冷哼。

眼看夜色渐渐浓黑,沙丘中冷风袭人,社仑终于大发慈悲,赏了他们每人一把干草。社仑在夜风里微笑,“这是草原上上等的胭脂马才给的饲料,两位慢慢享受吧。”

郁久该当即大怒,一脚踢开干草,“社仑,你以为仗着古尔八速的喜欢就可以胡作非为?我一定要把这次的事情禀告父王,和你一同为虎作伥的人,一律严惩不贷。”

赫连瑾听了此话,震惊不能自己。这已经明摆着是社仑和高车勾结,要扰乱柔然王庭了,事到如今还能这么“单纯”,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阿瑾可是有话要说?”社仑的目光移到她的脸上。

赫连瑾道,“将军这样高兴,想必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而将军最想看到的,无非是柔然王庭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

郁久该瞪大了双眼,仿佛不知为何被捕的困兽,声嘶力竭。社仑不顾郁久该在旁边咒骂,笑道,“你猜的不错,月前有个叫地万的女人凭借与神通话,寻回了小王子,柔然左王尊其圣女,右王封其可贺敦,美人总是带着诱惑,引得无数英雄为之厮杀,现在柔然已乱,我自可趁之而入。”

趁虚而入的事情,他说得这样自然,反倒叫赫连瑾只能将嘲讽生生吞下,转而又笑,“公主对将军一片深情,难道将军为了江山,竟要弃她不顾吗?”

“成大事者岂能拘泥于小节,为一个女人左右徘徊,是懦夫所为。”他在月光下扬起头微笑时,眉间凛然而轻蔑,倏忽间冷冷盯住她,“我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也绝不会让我的朋友为此毁于一旦。”

赫连瑾听到他这样坚定的语气,已知小命难保,心中不由生出无限愤怒,“我不曾惹过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你就不怕报应?”

“怪就只怪你阻碍了他的路,他下不了手,我这个朋友就代劳了。”社仑冷冷命下,几个下人领命,拖了受制的赫连瑾绑到他的马下,社仑上马扬鞭,马匹长嘶一声,顿时在平地上飞掠出数丈。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社仑在马上得意长笑。

赫连瑾的身子如同一个破布般横倒竖打在沙地里,皮肤开裂,不断涌出鲜血。精力慢慢流失,她始终咬着牙,马匹越过一处高地,身子借着惯性凌空跃起,在社仑大惊之下,骑到了他身上,夺刀割了绳索,一脚踢他下去。

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社仑在地上滚出几圈,冲击过大,停地后几乎进气少出气多。赫连瑾“吁”地一声在远处高地上勒住马,俯视着狼狈不堪的他,“因果报应,将军不要怨我。”

“别让我再捉到你,他日挫骨扬灰,我说到做到!”

社仑极力伪装的恬淡已经烟消云散,几近疯狂地嘶吼,双目通红,如野兽般盯住她。在这样骇人的目光下,赫连瑾也不禁心虚,飞快驾马离开了。

“马有失前蹄,纵然是日行千里的良驹,也难免会有磕绊的时候,这件事你只是一时大意,不用太放在心上。”事后,阿至罗带人找到他,这样安慰。

社仑嘴里应着,心里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捉到赫连瑾,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日出的时候,几人快马加鞭赶到了碧勒湖,从突起的山包上望出去,眼前是广阔的平原,几个黄色帐包簇立在水畔。

“还有半日就到了,这里正好能遮住他们的视野,我们不如在此养精蓄锐,日落时再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社仑提议道。

阿至罗大笑,“我都听兄弟你的。”

两人计策这样商定,退回山包后的斜坡。此时柔然已经四分五裂,左右王自相残杀,只要再施以小力,便可一溃其势。社仑这样构建着自己的宏伟蓝图,想到凯旋回乡的日子,脸上露出由衷的微笑。

身后忽然有人轻轻拍他的肩膀,送来异乎寻常的气息,社仑身子一僵,就要拔刀,一柄细长的宝剑先他一步架上了他的脖颈,“将军还是坐下吧。”

社仑心知不妙,马上侧头,远处山坡下阿至罗正和几个士兵打成一片,因为生活可能惊醒敌人,只能吃生的,几人正叫苦不迭,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

“别看了。”赫连瑾一把把他按回山包侧面的阴影里,在他阴冷的瞪视中,微微笑着动一动手中宝剑,一丝鲜血滑下剑背。

社仑顿时不敢妄动。

赫连瑾道,“这就对了,将军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应该不会我教。”

“你少得意!”社仑快把她瞪出个洞来。

赫连瑾微笑,“将军没有想到我会去而复返吧?这就叫兵不厌诈,打仗带兵如果只是一味地冲锋陷阵,怎么可能赢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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