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91)

“这就是爱情?”元秀仿佛恍然,花儿般娟美的面颊上慢慢浮起一丝红晕,不由自主暗暗地笑,垂下头去,绞着衣带,不停绕动。

元熙低着头,淡漠的目光扫在她的脸上,语气却是温和,道,“子攸不会喜欢你,因为他在晋陵城里为奴时喜欢过一个女子,现在还念念不忘。不管你怎么争,怎么抢,你跟本打动不了他的心。”

“胡说!”元秀仿佛被一个惊雷打在头顶,羞愤交加,一巴掌就往他脸上甩去。

元熙抬手轻易擎住她欲落的手掌,“郡主这是干什么,我不过说实话罢了。”

“我才不信!”她满身带着怒气离开了王府。

元熙整了整衣衫,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去了南苑。院子里的几株寒梅次第绽放,淡淡的幽香浮在空气中弥漫,蓝翎在拿着水壶浇水,看到他上前福了福身,“世子安好。”

“蓝姑娘安好。”元熙和她简单打了招呼,跨进门去,元子攸正在案前作画,白衣如雪,神色淡漠着出神,手指在画纸上流连摩挲。元熙悄悄靠近,从后面看去,画的是幅塞上的纵马图,马上女子一身红衣,擎剑背着身子,只能看见她的身影在夕阳里渐远,仿佛正在融化,有些模糊不清。

元熙掩嘴清咳了一声。

元子攸恍然回神,揉了画扔在桌角,“回来了?”

两人心照不宣,绝口不提画的事情,元熙在旁边坐下,道,“我在柔然受够了,当然要回来享福了。”

“准备一下,一会儿要出去。”他的声音过于清冷,明显有着逐客的意思。

“什么?”元熙笑道,“太过份了,不就是撞见了你……”他笑而不语,元子攸的面色更加冷漠,转而道,“我刚才在院子里看到元秀了。”

他没有任何反应。

元熙瞅着他的神色,再次试探道,“果然这个女人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不过也算不上太糟糕。如果她不是汝阳王的妹妹,你们倒是可以发展一下,总比你总是沉溺在过去要好。”

“噤声。”他丢下两个字,去了里间,不过一会儿,换了身正装,紫衣博袖,发笼青铜冠,只是略微修饰一下,便准备完毕。

元熙看着他轻笑,“也不多打扮一下,一会儿就可以看见旧情人了。现在她没准已经喜欢了别人,你心里想什么又不告诉她,到头来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谢了。”经过他身旁时,元子攸一手指敲在他胸口,唇边透着冷冰的微笑,“不知道你说这些到底有什么意思。”

他漠然离去,浅色的衣衫没有丝毫纹饰,轻若无物般起伏在风里,一丝一毫都牵动着元熙的心绪。

“柔然已经不足为虑,小王爷回到王府,他手里的权利就会相对削减,人心难测,纵然是多年情分,也没有一个定数。元子攸冷漠狠毒,小王爷万望小心!”临行前,随行的总管这样告诉他。

他迎着清冷的夜风微微叹着,今晚的月亮格外残缺,只有月牙般的一条细线。这样看了许久,他慢悠悠离开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夜宴

五十.夜宴

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凄凉,华林园外,青墙黛瓦,春寒瑟瑟,随行进去的各方来使,穿梭在浅白粉绛的梅林中,不禁为之所迷。

“寒梅香雪傅,暗蕊数争,真教一处枝桠斜伫。”沿着小路畅游,前方岔路口忽然出来一声高扬吟诵声。

尔朱浔一行人随即停下步子,均是忍俊不禁。前方那人偏生不懂得韬光养晦,扯着嗓门在回廊处,又是通风的地方,声音响彻半个园子,惊飞了栖息枝头的春鸦。

这时,旁边有人大声附和,“于兄真是好文采,好文采啊。”

那人大笑,“过奖过奖,与王兄相比,可还差得远。”话虽如此,语气中可没有半分的谦逊,赫连瑾听着他的声音,几乎可以想象他一脸骄傲、尾巴快翘到天上的模样。

一路上面色平静淡然的领路的司仪面色也不禁尴尬,清咳一声,道,“这是于氏嫡系子弟于梁,当朝尚书仆射于衷之子,同行的是琅琊王四郎。”

于氏子弟,赫连瑾没有任何惊讶,但同行的还有琅琊王氏之子,心中到是诧异,不由道,“在下孤陋,不曾听过琅琊四郎,不知是哪位名士?”

“琅琊王芸。”司仪到没有嘲笑她的意思,领着他们直接过了中庭。夜宴设在内园空地,曲水流觞,沿袭南地儒学汉风,到场之人,无不是高冠广袖,高谈玄学之道。司仪指引他们在左边第二的位置上坐下,又交代几句,躬身退了下去。

“素闻尔朱九郎风采佚丽,今日得见,才觉相逢恨晚。”右方座中跪坐的一个白衣青年起身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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