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95)

“……我知道。”

“以前总是我在后面追你,以后大家都轻松一点吧。”赫连瑾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不恨你,只是想问一个问题——我弟弟赫连定在哪儿。从小没见过娘亲,父亲更是个陌生的词汇,我这一辈子很少在乎过什么人。”

告诉你?告诉你就一刀两断了?

元子攸冷冷抬起头看着她,有些恶意地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你猜啊。”

他这个样子,哪有平日晦暗王朝中运筹帷幄的一点霸气,就像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子。

“你不要太过分。”赫连定就是她的逆鳞,盛怒之下,抓住他的衣袖狠声道,“我不和你磨蹭了,就当你亏欠我的,说吧。”

“反正我在你心里的印象早坏透了,你就当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好了。”近在咫尺的是她愤怒的脸颊,他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宁愿这样,也不要看你冷漠的眼睛。他近乎病态地笑着,忽然攫住她的后脑,撕咬着她的冰冷的双唇,这样剧烈的摩擦里,似乎就能晕热她。

“啪——”赫连瑾捏紧通红的手心,趔趄地退出树影,“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卑鄙无耻了?”

他抬手擦去唇边的血迹,狠狠揉着麻木的脸颊,雪白的皮肤上通红的掌印,有些触目惊心。他无所谓地笑一笑,“反正你就是这样认为了。”

赫连瑾在月光里扬起面颊,转身就跑入了重叠的假山中。他不过跨出了一个步子,天际就阴云密布,只是一会儿,雨点大珠小珠落玉盘,打湿了他的衣襟。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追的两个文都断更了,要不要这么倒霉?忧桑,45度角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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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怅然

五十二.怅然

赫连瑾慌不择路地跑在假山密林中,细雨如润,一丝一纷飘打在她的衣衫上,身上被浸湿,脚步也越来越沉重,仿佛压着千斤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天际忽然响过一道闷雷,惊得她猛然捂住耳朵。浮云郁而四塞,天窈窈而昼阴,她伏在冰冷的山岩上茫然无措。

脚步碎石铺就的小路在雨滴的敲打下空出一个个泥坑,慢慢填满了水。澄澈的池面上印出一张惨白的面孔,不解而炽热地望着她,这是在看什么,在问什么?赫连瑾不知道,咬得下唇都沁出了血丝。

以前总是我在后面追你,以后大家都轻松一点吧。

——明明没想这样说,嘴里就忍不住这样开口。

赫连瑾望着那水坑中迷茫的陌生人,淡然不在,清朗不在,到像只迷途而疯狂的野兽。她迷惑地皱了皱眉,慢慢梳理着颊边贴着的湿发,可是不管她怎么顺,怎么理,那发丝就是凌乱地刺目。

她发起狠来,一把揪下一大把额发,血色从头皮间沁出,沾在她的指尖触目惊心。她却仿佛毫无知觉,指甲停在头皮中抓挠,直到一只手从旁边按住她,把她拉到树荫下避雨,使劲摇着她的肩膀。有个低沉好听的男声一声一声不间断的呼唤,透入她的心扉,半晌,她才如梦惊醒,抬头怔怔地看着他,“……九爷,怎么是你?”

尔朱浔衣衫尽湿,发丝凌乱,从西边廊巷小径一路寻来,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不是我,难道是鬼吗?”他的脸上有毫不掩饰的怒气,目光深沉地盯在她的伤处,不由喝道,“你发什么疯?”

赫连瑾低头不语,倔强地咬着唇瓣。

这副披头散发撅着嘴的模样,尔朱浔还从在她脸上未见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不想提,各种原委,他也不再多问,只是从内襟中取了一方洁净的丝帕,慢慢擦拭着她额头的血丝。

赫连瑾嘶了声,往旁边侧过头。

“别动!还知道怕痛,那就是个正常人。早知如此,刚才又是发什么疯?”他气得手下不经意就重了点,赫连瑾咬牙略偏了偏头,低头沉默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很痛吗?”他柔下了声,不再呵斥她,带着点无奈的轻叹,擦去刺目的血液,又撕下一截衣角,重重包住她的额头。又是个漂亮的蝴蝶结,比之前打得好多了,尔朱浔不禁有点得意,笑道,“看,这不是好了?是谁说我不懂包扎的?”

赫连瑾还是愣愣地看着脚下,仿佛失了魂魄,湿透的衣衫贴在单薄的身上,她的牙关瑟瑟地抖。

“真拿你没办法。”尔朱浔脱下外衣把她裹住,抱住她塞在怀里就往回跑。雨下得大了,脚步声践踏在泥泞的地里,发出清晰的声音。

这样越来越遥远。

元子攸失魂落魄地躲在一棵槐树后,靠着树干发呆。他束发的玉冠不知何时落在了何处,乌黑的发丝散乱在雪白的衣裳上,衣角尽是黑色的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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