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98)

尔朱浔接过来看了看,不由皱起修长的眉,“不就是一个风寒吗,用得着这么多的草药?”

大夫在宫中也是医术高超的顶尖御医,此番被下放,心中本就不满,之前又被他百般刁难,当下冷了脸,“爷要是不信,大可另请高明。”

尔朱浔自知理亏,不做声了。

绿芜负责把大夫领出去,尔朱浔又打发了阿鸾去抓药,一个人守在床榻。第二天赫连瑾还是没有丝毫醒转,他的眼睛到黑了一圈。

尔朱玥听到风声赶过来,指着他的黑眼圈不停地清笑,“你这是和人打架了?”

尔朱浔面色不自然地发红,怒道,“滚回你自己的院子!”

“那多没意思,我呀——就在这住下了。不然你们两个孤男寡女,你又是那么个性子,阿瑾少不得要吃亏的。”他真的拉过座塌要躺下的时候,尔朱浔揪住他的衣领,就把他拖出去,“砰”地一声大力把门合上。

他心中又是怒火难平——一个个都和他过不去!

春寒中而微风凛凛,寂寞拂过庭院里铺满台阶的落英,天朗气清,夜空里只有稀疏的几点星光。

身子真冷真热,赫连瑾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甫一睁眼,对上的是少年人乌黑深沉的双眼。

“醒了?”尔朱浔喜出望外,娴熟地探手触了触她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还有些温度,我已经让绿芜给你端了药来。再喝一剂再不好,我就去宰了那个庸医。”

赫连瑾迷迷糊糊了好一阵子,脑子才清醒过来,猝然发现自己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触电般缩回来。

尔朱浔凑上前在她面前笑,“不用不好意思,你昏了两天两夜,一直都抓着我。现在想着男女有别,未免太晚了点。”

赫连瑾面色不自然地别过头,不想搭理他。

尔朱浔在她脸旁自顾自地笑,“既然醒了,那就先吃点东西吧。”他绝口不提她梦里的胡言乱语,赫连瑾自然也不得而知。

一会儿绿芜端了药和汤来,交到尔朱浔手里,在他的眼色中退了出去。满满的一碗黑色浓稠的药汁,光闻着味就知道有多苦。赫连瑾嫌恶地皱着眉,不情不愿东张西望,不时地望着四周的窗幔。

“别想着逃,这个你非喝不可。”他端着药碗凑到到她面前,就要赛到她嘴边。

“我不喝!”她一把推开他,满碗的药洒了一床铺。

尔朱浔霍然起身,“行啊,生了场病脾气见长了,昏迷两天两夜了不起是不是?”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左右死不了就是了。”

这分明就是赌气的话了,想不到她也有这种使小性子的时候,尔朱浔简直无可奈何,端了碗拂袖而去。

赫连瑾心里忽然空空落落地难受,拱起身体趴在被子上发呆。眼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酸涩。她不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心里酸胀地就像泡在醋里,浑身软绵绵地没有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吱呀”一声开了。她忙抬手抹去眼角可疑的痕迹,尔朱浔端着碗黑色冒着热气的药汁慢慢走到床边,俯视着她,“不妨告诉你,这是最后一碗了。”

“我不喝!”她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道。

“我不强迫你。”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悠然地轻轻笑道,“我现在就去卖了绿芜和阿鸾,这两个没用的婢子,居然这样伺候自己的主子!”

赫连瑾猛然抬头,大声喝住他,“等一下。”

尔朱浔回过身来,举了举手中的药碗,“决定要喝了?”

赫连瑾冷哼一声,扬长手臂接过药碗,仰头灌下。她喝得急了点,呛得面色涨红。尔朱浔又是无奈,拍着她的后背失笑,“慢点,我又不会真的买了她们!”

赫连瑾缓过一口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尔朱浔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开心,看着她松了口气,道,“看你还有力气瞪人,应该是大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四.狭路

五十四.狭路

次日天气也不见暖,天际阴沉沉地压着一层乌云,早市未开的时候,尔朱浔就拉了赫连瑾出门。赫连瑾万般不愿,他便打趣,“再睡下去,就变成猪了。”

赫连瑾道,“九爷以前不是嫌我太瘦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赫连瑾气煞,遂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她被拉着一直到东门街市,道宽五尺,因为天气的缘故,街上行人寥寥,寂寞萧疏。两人并肩走在道上,路过几个小摊,这种市井中的氛围,走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尔朱浔觉得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侧头看着她,“带你出来就是为了透透气,阿瑾怎么还是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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