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花事记/掖庭宫花事(345)

是乌鸡当归枸杞子汤,食材底下加了地黄与阿胶,并不明显。看似补益气血的,但这几味配起来却分明最适合孕妇的胎气不宁。她便起了疑,只是重新把盖子合上,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初八那天,皇觉寺的高僧和泽当寺的喇嘛就进了宫。大早尚衣监送来了初十祭奠上要穿的皇子礼袍,春禧殿里光线有些幽蒙,楚邹正抻着双臂试穿着。玄青色织银花底的亮绸团领袍,龙在两肩山在背,虽不及从前太子时候那般威风,但穿在他身上,那修挺的肩脊把袍服一撑,转过身来时的英气却叫人目不能直视。

这世上人对人的好也真是奇怪,无有因缘,不知所起,一眼便去往了情深。就好比当年,楚邹见着了还是婴儿的小麟子,就非得把她要到自个儿身边,要不到就对那歪肩膀的陆安海生了恨。陆梨对楚邹可不亦是,打四岁上一出那破院子门,吴全有把蹲完尿的她架在怀里,忽而回头一看,看到那奉天门下迎风跑来的八岁楚邹,怎得看一眼心就被他将将地勾了去。

这阵子可真是费了心的给他调制膳食,楚邹看着虽还是瘦削的,但面色与精神气儿却是日渐的凛锐起来。太监把他两头袖子扯扯,他侧身望一眼陆梨:“觉着爷穿得好么?”

那眉目熠熠,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陆梨把爱慕藏起来,只做是寻常:“奴婢瞧着还行哩。”

还行就还行。那绝美娇颜上少许红云,叫楚邹看得暗暗得意,知道她早晚还是得离不开自己,舍不得,狠不下。

忽而一道枣褐色太监曳撒从甬道上“窸窣”踅进,张福命人过来传旨,说是万岁爷叫四殿下去乾清宫里问话,又道:“顺带也叫了梨子姑娘,说是要问问爷近日的三顿起居。”

话传完就走了。近日楚邹频繁出入前朝张罗皇后祭奠事宜,皇子爷手里掌了差事,就叫太监们也不敢轻易得罪。那尚衣监的见试好了礼服,便也躬着身退出了。

那乾清门它只是一道高红的宫门,对父子二个而言却道是一言难尽。几时叫你得入,那便是对你圣眷复加,你又要集荣华尊崇于一身了。几时那圣眷对你收回,却叫你跪上三天四夜也爬不得进门。

废旧的宫梁下显得光阴旷寂,隐忍了这许多时,两个不自禁相视了一眼,欣然地凝了眉勾起唇。

楚邹嗓音清泽地抵着陆梨:“今时忽然来叫,爷可视它为一桩好事么?”

他最近彻夜熬灯苦读,读的都是方卜廉和杨俭给他弄进来的案卷与当下的朝局形势,陆梨猜他心中只怕是早已经打好了一张谱哩。

他心思深沉,她也不晓得那谱到底是什么。只紧忙给楚邹整了整素白的交领,叮嘱道:“奴婢猜着江锦秀一会必定也在,殿下见了她可得仔细着自个的脸,别板着跟个石雕关公似的,像看一眼都能把人剜出个洞来。”

第149章 『肆贰』兄弟迎面

巳时的紫禁城透出一抹静谧的宁祥,打嘉祉门下一拐,挨左是无人住的永寿宫,挨右是养心殿,一路不见几个闲人。

那阳光在三丈宫墙下打折,照在人的脸上好像也别样光彩。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楚邹走两步,忽而就转回头要牵陆梨。

“殿下再动手动脚,回头奴婢差事可省了。”陆梨拍他不让牵。那手面拍手背的低响,和着二人时不时的戏谑轻语在宫墙下空寂回荡,小榛子走在前头不远处,听见了也只勾着肩膀像是个耳聋。

回想那日江锦秀的态度,显见不乐意让他二个凑一块的,怎料父皇竟是肯了。怕被人瞧见又落去话柄,楚邹便只得松开陆梨的手。她这次出宫几年回来倒像是开了那三魂七窍,通晓了许多豁达世理,他小时候欺她呆蠢,如今倒是被她左一道右一道说得事事依从起来。

“小管家婆。”楚邹轻叱了一句,忽而瞧见陆梨右锁骨下隐约一朵红,便伸手扯了扯她素白的衣襟。今日着一袭樱粉的斜襟褂子,下搭着玫紫的马面裙,风一吹把那窈窕勾勒,平寻的宫女制服穿在她身上也似别样韵味,叫人不禁多看两眼。

陆梨还没反应过来,问道:“殿下何以又扯奴婢衣裳?”

楚邹板着脸答:“有点红。”又道:“今后无人的时候便不要自称奴婢了。”

有点红,那还不是都他干的。皇城里到处都长着眼睛,两个人没地儿去,每日便只拘在咸安宫的二道院墙下,牵着手清清静静地绕圈圈。绕着绕着听不见人声了,便抓着她抵在墙面上亲嘴儿。

他的个子清健而瘦,少年起对她就是独占又霸道,抵着陆梨的脑袋陆梨便看不到光。本来就是两小无猜长大,对着彼此的身体都是熟悉,忽而破了那界,再腻起来便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黏缠。那嘴胶着咬着,翻着来翻着去地转,一咬能咬上小半个时辰,唇齿吧唧声都听得人脸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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