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三十年+番外(265)

的确,在“钟情一人”这件事上,这个迂腐的文人跑得偏离了世俗大道,活得和朝臣,和自己的父皇都大不一样,反而浪漫至极。

“主子,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和朕的四阿哥。”

“我和四阿哥?”

“嗯。朕在想,若你没有活下来,朕会怎么样。”

“不要想,子嗣为重。”

皇帝笑了笑“恐怕这一回,你就没猜对。”

“咱们四阿哥还好吗?”

“朕看过了,很好。”

“大阿哥呢,我想看看他。”

“你不想先看看恒宁吗?”

“你这个做阿玛的什么都不懂,别跟我犟。去带大阿哥过来,我要跟他说会儿话。”

皇帝不由扬声道:“你越来越大胆了,使唤朕?”

她也笑弯了眉目,没有请罪,反而轻道:“去嘛。”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这世上的东西啊,一物降一物。

皇帝用手点了点王疏月的额头,一面点头,一面站起身:“成……朕去给你跑腿。”

说完,朝外头扬声道:“何庆,大阿哥在什么地方。”

何庆连忙回道:“大阿哥在偏殿呢,奴才去给您传。”

皇帝回头看向王疏月,理着袖口应何庆的话:“不用了,朕去。”

皇帝跨出西暖阁,吴宣才敢端着药进来。

“娘娘可算是醒了。奴才们这三日,心都快碎了。好在您醒了,四阿哥也平安。否极泰来,否极泰来。这是周太医新给娘娘开的方子,您趁着热,喝了吧。”

王疏月摆了摆手,“先放一放,姨母,这几日周太医和您说了什么吗?”

吴宣神色一暗,搓捏着手指,不愿意开口。

王疏月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惶恐,心疼,不甘都有。便也不再往下问了。

“没事。好在孩子平安。”

“娘娘,您放宽心,好好养着,会好的。”

“我知道。”

她说完,抬手揉了揉眉心:“告诉周明,不要让主子知道。”

“他明白的,娘娘放心。不过,娘娘啊,周明说了,院正给娘娘用的药量过大,才至产后血崩,娘娘以后的症候,也是根起于此。偏娘娘体弱本就容易引起大红,而那方子有没错处,所以,就算他回明皇上,也只是个猜测。”

“我知道。”

“娘娘,奴才……奴才为您不平啊。”

“你替我跟周明说,什么都不用回。”

“长春宫用心如此恶毒,娘娘真的不肯回禀万岁爷吗?”

王疏月摇了摇头:“怎么说呢,姨母,你让我逼他废后吗?那和皇后逼着他废了我,有什么区别,况且,我可以废,皇后……不能废啊。”

说着,她垂头笑了笑:“姨母,比起让他给我做主,我比较想他,自如地做个好皇帝。”

吴宣含泪叹道:“你和你娘一样,都是嫁了这些自以为是,奔抱负的人,哦,那抱负就那么重要。”

“您不要犯糊涂,抱负自然重要,父亲,兄长,还有主子,他们都是活在这个上面的。而且,我觉得娘看得很开,活得也很开心。姨母,让我赌一次,赌我和我娘的命不一样,赌我和云答应的命……”

第115章 木兰花(三)

一晃到了六月。

西三所里住着的顺答应病死了,皇帝没有旨意,其丧仪也就在皇四子出生的热闹和喜气里,草草了了事。

与此同时,内务府了结了选秀之事,各宫都添了新人,皇帝独不准任何人住进翊坤宫。

五月初四这一日,是敬贵人的生辰。淑芳斋戏台,皇后传了戏与太后及六宫共乐。

散戏后,皇后又独自在戏台下坐了一会儿。

湛蓝色的天幕映着红墙金瓦片的戏台子,台子后面那株颇有年生的玉兰花开得正盛。花朵饱满,花瓣新鲜厚,一点败像不见。

皇后望着那玉兰花出神。不觉拂掉了手边的扇子。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捡了那把扇子,恭敬地递了回来。皇后侧面看时,却见陈小楼洗了油彩,换了一身淡青色衫子,正躬身站在她身旁。

是时,戏台下面,升平署的内学们刚刚卸了面,纷纷跟着管事的太监出来。

人散如花落,眼前的景致有些寂寞。

然而风扫过空荡荡的戏台,却摇不下一朵玉兰花。



皇后并没有接那把扇子。

一旁的孙淼会意,上前替她接了。

陈小楼这才跪下来磕了个头,直身望了一眼皇后。

“奴才见娘娘心绪好了许多。”

皇后仍是冷言冷语。

“本宫没有让你说话。”

“是,奴才该死。”

他说完,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皇后的手中的茶盏震荡,原本静静映于其中的人脸,一下子破碎开来。她这才发觉,自己竟把这盏冷茶握了大半个时辰。不禁自嘲一笑。那么热闹的戏文,她竟然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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