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渡(56)

作者:橙六 阅读记录

“婆婆好。”贺行云忙笑着行了一礼,举手投足间便透着股世家大族养出的贵气风范。

婆婆赶紧将他扶起,连声道:“好,好,好,一看就是个端正孩子。”

三人坐在厅堂中,闲话家常,碳炉里火苗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婆婆因年迈而有些打颤的双手将纸包打开,示意陈清和与贺行云趁热尝尝,又说:“这是囡囡小时候最爱吃的了,逢年里站在我院儿门口,就探头探脑地往里瞧呢,馋的不得了!”

陈清和笑着拿起一块放进口中细细咀嚼,叹道:“还是老味道,婆婆做的年糕里会多放一把蜜枣。”

“哈哈哈哈,你啊,从小就嘴刁。”婆婆开怀不已,记忆仿佛一下回到了十几年前。

不禁感慨:“我们囡囡真是越长越漂亮,记得小时候总在外面跑,晒得小脸黢黑,跟她父亲很像的,就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大;如今倒越发白嫩,一看就是我们水乡的小姑娘了。”

“婆婆你又笑我。”陈清和撒娇般嗔道,转过了身去,佯装生气。

西秦地界与南岳交汇,多雨水,她自小长在那儿,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然同水乡女郎更像。

可‘陈清和’父亲却是京中人,倒多亏了其母亲是实打实的淮安人。

她垂下眼睫,缓缓收紧了双手。

陈家没落后,淮安一场天灾,无数人被迫背井离乡寻求一条生路,真正的陈清和便就是活生生饿死在了那条路上。

而她在晏寂清的安排下,凭着背下的‘记忆’,顶替了陈清和的身份。

于这些多年辗转未见的‘故人’面前,恍恍惚惚,依稀难辨,最终只得称上一句女大十八变;又经她几年在此生活,自然而然就成了他们以为的‘陈清和’。

总归是陈家人死无对证;好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

婆婆哪里知道眼前人早已非故人,只顺着哄着道:“好好好,婆婆不提了不提了,我们囡囡长大了,也是要面子的哇!”

“那当然了,婆婆你可不能总跟人说我那些糗事,要嫁不出去的!”陈清和顺着挽住婆婆的胳膊,枕上了她的肩头,就好像亲孙女儿一般亲昵。

婆婆屈指在她鼻头刮了刮,笑得直合不拢嘴。

“我们囡囡这么厉害,会愁嫁吗?一定是他们没眼光。”

“嗯!”陈清和点点头,看着婆婆苍老的双手,想到她一把年纪,儿女们却都死在了天灾中,如今便将所有盼望给予了她这个邻家的孩子身上,不禁酸涩了眼眶:“婆婆放心,我心中都有数的。”

第30章 审问

昏暗潮湿的地牢,血迹斑斑的铁钩贯穿过杀手的琵琶骨,拇指粗的铁链将他四肢牢牢捆绑,因受尽酷刑,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口鼻中喷出了大股白雾。

晏寂清一身华裾鹤氅缓带轻裘,与地牢显得格格不入。

随着“嘎吱——”一声,牢门被从外面拖拽开来,森森冷风夹杂着丝腥臭味道,绝望的气息直逼四肢百骸。

他是极讲究的,在那把残破地木椅上铺了层白狐裘,这才落座。

属下低头奉上了热盏茶,便向一侧退去。

只见那双骨节分明的玉手在瓷盏的衬托下更显修长,以茶盖轻轻拨弄着,碰撞出细微且清脆地声响,却好似催魂夺命地丧钟。

“还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晏寂清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笑望向被吊起的杀手,悠悠然然:“许是属下们待客不周,忘了说;本王父亲,是已故的林将军。”

在观山一战前,多少人家孩童夜半啼哭,父母就会搬出‘林将军’三个字,那是百姓心中等同于活阎王的存在,实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面上露出了颇为怀念的神色,继而道:“家父审问细作、叛徒,酷爱剥皮与脑箍。这所谓剥皮,就是以枷锁将人固定在一块木板之上,于背后开刀,沿着脊柱,由上往下将其皮肤划开,再将刀具伸入其中,割开皮肤与肌肉之间的连接,慢慢的扩散向全身,便可将皮肤近乎完整的剥离下来。而脑箍,则是将一个铁箍套在头上,在铁箍与头皮的缝隙里加入木楔,用铁锤敲打,铁箍便会越来越紧,直至脑浆爆出而亡。”

顿了顿,在杀手颤栗中长叹了口气,似乎遗憾不已:“可惜本王爱干净,这些见血的手段会脏了衣袍,也不甚美观,尤其是本王讨厌吵闹。”

说罢,给了属下一个眼神:“吊了这么久,看都看累了。”

属下会意,在杀手惊惧地眼神中将其固定在了一张木板上。

晏寂清端着茶盏站起身,缓步上前,随手拿起了一张桑皮纸,轻轻盖在杀手脸上,笑意不减地说:“本王这儿特有一套雨浇梅花,无声无息,还不见血。贵客不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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