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嗲(48)

包括她自己,目光在不知不觉间也总被他捕获。

真不愧是Bking。

内修外化到了一定境界,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装一大逼。

踮脚踮了不到一会儿,阮芋腿就酸了。

她弯腰捏了捏大腿,再抬起眼,身边忽然多了两张笑眯眯的熟悉脸庞。

两人左右护法,很快为阮芋拱出了一个首排观赛位置。

“不用谢,这是我们该做的。”劳动殷勤极了,“还可以提供现场解说哦。”

其实就是他俩一唱一和的嘴碎瞎逼逼。

阮芋:“谢谢。”

她真有问题想问劳动:“刚刚你喊世界波那个球,我没看清,萧樾到底怎么救的?扑地也来不及吧?”

劳动乐了:“当然不是扑地了。要不都说我樾哥腿长呢,离那球还有恁老远,他一脚就给它从地上勾起来了。”

阮芋:……

她稍微有点心理预期,但是想象力被证实的一刻,还是感到了极大震撼。

劳动:“仅仅勾起来还不算什么,萧樾挺习惯用脚救球,救回来的概率能有七八成,但是一脚把球踹到对面还特么压线得分,这操作属实有点变态了。”

“何止是有点。”国庆补充道,“简直超级变态好吗。”

对的对的。

阮芋非常认可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赛场上球权交换,萧樾从后排中间位置来到右后角。

不经意向右一瞥,他对上一双清透润泽的杏眼。

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萧樾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阮芋早知道他会轮换到自己跟前,视线很是平静。

但没想到他看到她之后,表情一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干嘛。

球场又不是他家开的,她想站哪儿就站哪儿,他在那不爽个什么劲儿。

阮芋起了点逆反心态,偏偏要问候他一声:

“哈喽萧同学,好巧呀。”

裁判还未吹哨,萧樾稍稍侧身向她,语速飞快:“你别站这。”

阮芋:?

她肚子里还憋着之前他叫她送胶带那事儿的火,目光愠怒地怼他:

“我就站这,有本事你叫人把我拎出去呀。”

萧樾:……

他颇为无奈地避开她视线,哨声这时吹响,7班发球手熟练地抛球击球,排球直冲萧樾这角过来,他迅速后退半步,排球撞在他腕间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稳稳当当地朝着二传方向飞去。

劳动和国庆大喊“好球”,阮芋抿着唇没吭声,直到9班主攻扣球得分,她才不咸不淡地跟着鼓了两下掌。

伙伴们击掌庆祝得分,萧樾没过去,而是停在阮芋面前,声调沉冷对她说:

“看到没有,7班几个发球手攻手的球都爱往这儿偏。”

阮芋一愣,似是没听明白。

萧樾又皱眉:“刚刚就有女生在这里被球砸到。”

阮芋就算再傻,现在也理解了他的用意。

竟然是怕她受伤,所以不希望她出现在这里。

这个确定的结论令她有些消化不良。

于是抬起眼,怔怔然地看向萧樾,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我在和你开玩笑”、“以为我担心你?想得真美”这样的信息。

但萧樾没有再看她,而是和阮芋身旁的劳动交换了眼神。

劳动一边憋着笑,一边腆着肚子发毒誓:

“放心吧樾哥,我被砸成筛子都不会让芋姐被球碰到一根汗毛。”

萧樾:“还有人。”

“啊?”

“也别让人碰到她。”

……

球赛继续。

阮芋用手摸了下耳朵,总感觉这玩意质感不太对,是不是被什么人掉包了,蓄意让她听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不符合常理的言论。

天色较刚放学时暗了些,头顶上偶有鸫鸟飞过,发出的喁喁低鸣瞬间淹没在潮水般的呐喊声中。

阮芋的右手一直捏着耳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直到比赛结束,9班获得胜利,场上的选手们在欢声雷动中各自散开,阮芋依然没有彻底回过神。

她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萧樾下场朝他们这边走来,她挺自然地打了声招呼,心平气和地看他在跟前擦汗、喝水,然后被体委叫走讨论后续比赛的战术。

阮芋觉得刚才的遭遇有点奇妙。

但似乎没有特别出乎意料。

检索他们相处的记忆就能发现,萧樾只是看起来为人冷漠,实际做出过很多非常细心的举动。

上周末,他在她来不及赴约的时候帮忙打到车,路上帮她清理运动背包,还送了她一卷很称手的运动胶带。

走廊上偷看八卦那次,也是他非常欠揍地把她按下围栏,不让她做危险动作。

还有更早以前,她在观众席坐错书包那次。想破脑壳都预料不到,他会在临走前又送了个新坐垫回来。

真奇妙。

阮芋不禁想起前阵子国庆去广播站面试被刷,找阮芋吐槽那群学长姐没眼光,后面又说这几天萧樾甩给他几本很难的习题集,让他课余时间去图书馆多刷题,转移注意力,别老在宿舍叫唤。

图书馆是全校唯一一个完全屏蔽校园广播的地方。

国庆在图书馆刷完那几本书,竟然真的不难过了。

于是他又和阮芋说他觉得樾哥不仅很神,还很关心他,阮芋当时笑得快要厥过去。

萧樾这个人,观其外表真的很漂浮,各项指标都远超常人,厉害得不像话。

但是反观其内心,他的性格一点也不浮躁,总是给人以沉稳、可靠、正派的感觉。

这样的人很难得。在阮芋老家,只要长得稍微好看一点的男生,头顶上每根毛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萧樾唯一能翘上天的,就是他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

时而冷漠,时而敷衍,时而嘲讽,然后在阮芋觉得他没救了的时候,又展示出一点善意,让她不得不认为他还有点救,或许是个好人。

阮芋并没有觉得自己对他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

因为他对身边关系比较近的所有朋友,几乎都是又拽又好,时拽时好。

也许他刚才劝她别站在那个位置,只是不想看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女生受伤。

这个女生可以是她,也可以是别人。

阮芋觉得自己想通了,心情一下子舒展开来。

完全没有察觉到潜意识里把萧樾当成了心系万物、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这两者的人设分明有很大冲突。

但她选择视而不见。

7班9班这边还在中场休息,12班16班前一场比赛结束得早,此时裁判已经在召集选手上场。

阮芋回到自家赛场。

在场边跟着做了几组热身运动,比赛就此拉响。

12班女排和16班女排的水平不相上下,比分从一开始就咬得很紧,你一球我一球,互不相让。

12班女排的优势是扣球贼猛,只要许帆和另一名身高一米七多的女生处在主副攻位置,一记跃扣下去,对方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但是12班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组织进攻的默契度不如对面,主副攻手并不是每一轮都能碰到球。

许帆很快察觉到,擅长二传的两个首发球员今天都有点梦游。

不能怪她们发挥不出正常水平,前一场被虐的有多惨大家有目共睹,心理状态多少都会受到影响。

比分来到11平的时候,阮芋被召唤上场。

这个时间点比前几场比赛她上场的时间都要早,意味着她必须在赛场上维持好体力,以应对更长的赛程需求。

身边很多人为她加油鼓劲,一叠叠呐喊声中,她听见一道尤为抓耳的破锣嗓。

转头就看见,国庆他们都过来看她比赛了。

视线落到萧樾脸上,他冲她轻挑了挑眉,唇边似乎破天荒地扬起了一丝笑意,转瞬即逝,像眼前一晃而过的幻象。

非常纯粹的笑,不带任何嘲弄意味,如同挂在天边一弯极浅的月牙,清澈干净得好像从未受到任何世俗的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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