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番外(29)
江祝一笑,拍拍江祈的肩,朝易明清方向推了推。
“着什么急,这不就来了吗。”
第15章 青簪
江祝虽有意借铁马冰河宝地,却猜不到是什么事能让易明清火冒三丈,足尖轻点至演武场前,敲了敲结界。
易明清怒意未消,挥手撤了结界。
“怎么了这是?看你满脑袋官司,不知道的以为谁抢了你未婚夫了。”
从未谈婚论嫁的易明清没顾上和江祝斗嘴,面沉如水,十四州微微发出剑鸣,“有人在我的地盘,砸你的场子。”
江祝江祈:“?????”
这说的是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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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冰河边境,抚川汉阳镇,悦己斋。
悦己斋老板江腾五十有余,非修炼人士,极重养生,每天一壶枸杞茶,饭后百步走,致力于活到九十九。
奈何最近悦己斋来了位不好说话的客人,叫江腾险些愁白了头发。
汉阳镇有言姓家族,门丁兴旺,家主言兴宽厚朴实,治家有道,颇受汉阳镇百姓爱戴。言兴只夫人一位,却有三男二女五个孩子。大女儿知书达理,温柔小意,二儿子三儿子一文一武,文可晓天地玄黄,武可定海内乾坤,都拜入了铁马冰河门下。四儿子和小女儿是龙凤胎,都生了个活泼爱闹的性子。
却说这小女儿言婧,那是完全不似她大姐姐,成日里举着一杆长枪在校场舞出千百种花样,时如腾蛇入海,时如飞鹤排云,人人都道这言婧未来成就定不输于她二哥哥。言婧虽性格娇纵了些,却是直爽,与人为善,从不耀武扬威。汉阳镇人说起言婧,也是赞叹言兴生了个英气的女儿。
言婧明媚,修炼一道自己领会,加上兄长点拨,虽比不上各大世家里的人,也算是小有成就。这般女子,江腾只听得多,见得少。一个性子如男子直爽的人,几乎从未踏足过悦己斋这样的首饰店。
但从十几天前,这位言小姐开始屡次登门悦己斋,什么也不看,只要一支青玉簪。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悦己斋当场奉上了所有款式的青玉簪。言婧一眼掠过,没一个瞧上的,黯然离去。
江腾没多想,只让人妥善收好。谁知第二天言婧又来了,张口还要青玉簪。
一个晚上库存能有多大变化?
江腾意识到言婧需要的可能是比较特殊的款式,开口询问。言婧眸子里光彩一黯,什么也没说又走了。
第三天,言婧捧着图纸来了。江腾只看了一眼就脑壳疼,实在是图样有些抽象,而且也并非原样,是簪子断掉的样子。断裂处的接口和花纹,也不甚明朗。
言婧苦求,江腾硬着头皮接下来,令能工巧匠根据图纸复原,打造玉簪。
言婧看了最先做好的几支,眼圈一红,带着哭腔说不是这个样子。
江腾问是否能把原件拿来,向来打碎牙齿和血吞的言婧竟然当场哭了,说不能拿,拿不到。
江腾不晓得究竟为何拿不到,无法只能再做。连着几批,没有一个言婧满意。
江腾没再细想这青玉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言婧近日言行实在不像是平日的言小姐,不敢耽搁报上了言家。
言兴以为只是个小玩意儿,没放在心上,让妻子旁敲侧击。哪知言婧死也不肯说,问烦了就哭闹。言夫人被女儿这不要命的架势吓到了,没什么好办法便能先命人看着女儿,结果言婧烈性子一如往常,被关在家里就砸门跳窗跑去悦己斋,好好一个身法轻盈的姑娘,翻个窗竟然能摔伤了腿。
言家恐女儿被妖邪蛊惑,儿子们又不在家,只能先找了位道士。道士故弄玄虚一派,被登门拜访的悦己斋守卫撞上。守卫不同于江腾,多少修炼过,一看就知道道士在招摇撞骗。
道士赶走了,言婧的情形却没有好转。赶回家的哥哥多番查探,没有在妹妹身上发现任何妖鬼气息。
病源没找到,言婧的“疯病”却越发严重,除了入夜老实些迷迷糊糊去睡觉,几乎一日三餐式定点到悦己斋报道。十几岁的姑娘一身虎胆,这段时日把金豆子都掉在了悦己斋,有几次控制不住差点砸了整个悦己斋,苦了江腾一把年纪差点当场厥过去。
悦己斋是江家产业,言家追根溯源还和铁马冰河易家沾亲带故。江腾和言兴一商议,没什么好法子,两纸书信,一纸去了铁马冰河,一纸去了更远的琢烟谷。
江腾和言家焦急等着,而言婧又一次从自家兄长和侍卫手中逃出来,跑到了悦己斋。
“老板老板,我要的青玉簪……”
江腾嘴里发苦,“言小姐,不是我们不做,这图样本就是不完整的,我已经命匠人全力复原,言小姐总是不满意,且没有原件,悦己斋实在是没办法让言小姐满意……”
江腾说到这里,言婧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一蜷,双脚踩在椅面上,双臂环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了一只猫,眼睛却定定地看着江腾。
江腾现下看见言婧便头痛不已,挥手让旁的人退下,一个人守着言婧,好歹不叫她再砸一次悦己斋。
“腾爷爷。”
轻巧的唤将江腾叫回了神,猛地转头看向悦己斋大门,少女巧笑倩兮,少年长身玉立,都是端丽风雅的。
心中大石几乎立刻落下来,江腾都没有注意到言婧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他的身上,几乎要老泪纵横迎上去,“……公子,小姐!”
江祈应了声,扶着江腾坐下,“腾爷爷,这儿的事儿交给我们。”
江祝也如此说,歪头看了看盯着江腾的言婧,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
悦己斋人呼吸一滞。
心知有江祝江祈在言婧不太可能在悦己斋如前几日那般撒野,但终究是存了阴影。
而在江祝的视角里,言婧只是觉得有人挡住了她,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看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
江祝温柔一笑,微微俯身,“你叫言婧吗?”
言婧歪了歪头,似乎在反应江祝的话,良久才点头,“我是,你是谁呀?”
江祝眸光一动,牵过言婧的手,“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知道你想要一支青玉簪,对不对?一支很漂亮,很特殊的青玉簪。”
言婧眼睛大亮,忙不迭攥紧江祝的手,“对,我就要一支青玉簪,特别好看的青玉簪!这里是最好的首饰店,可是他们做不出来,都不一样的……”
“我可以。”
言婧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后又狐疑道:“……你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江祝安抚地拍拍言婧的手,“他们的功夫,都是我教的呢,哪有徒弟比师傅厉害的?”
随口胡诌的话,言婧却真的信了,欢天喜地地把眼泪一擦,与江祝定下三日之约,头一次没有垂头丧气地离开悦己斋。
言婧走后,江祈和悦己斋的人才慢慢围上来。
江腾:“小姐,三日真能做出来那簪子?”
江祈:“姐你发现什么了?”
这就是区别了。江腾担心江祝说了大话平白惹一身是非,江祈却明白她本意究竟为何。
江祝轻松道:“我能设计,但这些修复的手艺我碰都没碰过,别说三天,就是三年我也做不出来。”
江腾顿时急了,“小姐,这……”
“我本也没打算做出来的。”
江祈心思千回百转,“……姐,那不是妖,也不是鬼,你是打算追根溯源,找他的老巢?”
“聪明!”江祝“啪”地打了个响指。
悦己斋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姐弟两个在说什么了。
江祝无意与太多人讲清个中,再三保证绝不会出事。江祝江祈是江家嫡系子弟,修为不低,见多识广,有两人保证,悦己斋的人也便二三散去。
唯有江腾年纪大了仍旧惴惴不安,江祝寻了偏僻地方,才和盘托出。
“我方才探了探言小姐的虚实,按理来说,若是妖鬼一类上身,言小姐本身应当会因为被侵染了阳气而身弱体虚,魂实也应当很弱,但我查探之下,言小姐灵魂虽在沉睡,但并不虚弱,也并没有任何不良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