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80)

云星出发前,沈元夕又偷偷塞给他了一点私房钱。

云星惊吓万分,问她何意。

“你是替我送信,我知道殿下肯定给的有,但我的这份是我的心意。你要路上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要是把信送到后,还留有余钱,就给我父亲也买些东西,当我孝敬他老人家了。”

云星这才接过,并郑重说道:“王妃放心,我会替王妃把孝心带到。”

“一定要亲眼看到我父亲,我……我想知道他气色如何,累不累,身体可还好。”

“我明白了。”

送走云星后,她和三殿下差不多也要启程了。

太阳落山前,三殿下把她扶上马车,离开了田庄。

车沿着蜿蜒的山路走了许久,三殿下还在看地图。

沈元夕捏起田庄自炸的咸食尝了,味道不错,又捏起一个喂给正在驱马调整方向的三殿下。

“嗯……是炸鱼。”三殿下舒服地眯起眼,称赞道,“滋味不错。”

“咱们要往哪去?”沈元夕问他。

“戈芳城。”三殿下说。

浸月的魂就在戈芳城,合床过后,他的血也到达了最敏锐的顶峰,察觉到了父亲魂血的具体位置。

他指着地图上的戈芳城,教沈元夕认了位置,驱了马,等傀儡马跑起来后,他才钻回车内,又捏了一条小炸鱼,跟茶一并吃了。

沈元夕对着他笑,凑过来,就着他的手,同喝了茶,躺在他怀里抬手捧着他的脸。

“要不要听我吹月下思。”

“好啊。”三殿下漫不经心道,“吹好了想讨什么赏?”

沈元夕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的嘴。

“只要这个?”三殿下微一低头,就把这个“赏”送了出去。

沈元夕在怀里滚来滚去来回蹭,哼哼唧唧地笑。

“那要是我吹不好怎么办?”沈元夕说。

三殿下:“学生修习不精,就只能罚先生了,谁让我教不会呢。”

“罚什么好呢?”

三殿下悠悠问回去:“是啊,罚什么好呢?”

“就罚今晚默背牡丹春吧。”

沈元夕说完,自己嗷嗷叫着,捂着脸不敢再去看他,但抑制不住的笑声从指缝溜出,惹得三殿下也忍俊不禁。

“好啊,就讨你开心,让你今晚笑一笑吧。”

沈元夕抬起笛子,试了数次,都会在中途笑出来,前功尽弃。

三殿下慢吞吞道:“这是有意要罚我了。”

他抱起沈元夕,拉下了床幔。

不久之后,马车更加颠簸。

沈元夕在笑的同时,问他:“马怎么,蹦蹦跶跶的。”

三殿下道:“傀儡受我心境所控,是我不稳,它会时不时因我之故,一样开心。”

“你让它稳当点。”沈元夕说。

“没关系,你掉下去,我会把你拉上来。”三殿下把她滑下去的腿又抬到了自己的腰上。

第二日午时。

马车停在了一处荒郊野岭,隐在杂草深处。

沈元夕点了驱蚊虫的香炉,挽起床幔,扇子左右扇着,朝三殿下那里匀了些。

她早上醒后,身上早就被收拾妥当,三殿下备的热茶淡饭就在八角桌上搁着。

沈元夕起身,挑开车帘,放进来一抹阳光,捧着书倚在窗口看。

耳边偶尔会经过飞鸟,拍翅膀的声音很清晰,叫声也悦耳。

沈元夕全神贯注沉浸在故事中,等回过神,车窗棱上站着一只乌黑的大乌鸦,两只眼睛是幽红的黑。

见沈元夕看它,这乌鸦蹦了两下,转过身去。

沈元夕这才看到,它后背上背着一封信。

“……啊!是乌鸦!”

是三殿下的那只乌鸦。

沈元夕捂着嘴惊讶了会儿,瞪大了眼睛凑近这只鸟,小声问道:“那么……你应该会说话吧?”

那乌鸦没出声,只是将后背又凑近了些。

沈元夕等了等,还是不见这乌鸦说话,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伸手轻轻掀开那封信,看到了父亲的笔迹。

“是我爹的!”沈元夕连忙拿过来,拆开看了。

是沈丰年寄来的平安信。

乌鸦见她看完,清了清嗓子,说:“是沈将军寄到三王府的,我这不就给您拿来了嘛。”

沈元夕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一来是这只乌鸦真的说话了,口齿清晰,不像那种会说话的八哥小雀,鸟里鸟气,而是像人一样,说得流畅,还带着华京的口音腔调。

另外,这乌鸦说话声音极其难听,活脱脱一个五十岁老烟枪,磨着喉咙嘶声裂肺的,听的人耳朵疼。

沈元夕道:“你……是三殿下的那只,会说话的耳听吗?”

乌鸦扑棱了翅膀,挺起胸膛来,回答:“鄙鸟名乌耀,不错,正是三殿下的耳听。”

“……什么是鄙鸟?”沈元夕反问出口。

这话听起来不大文雅。

而后,阅书无数冰雪聪明的沈元夕,明白了鄙鸟是什么意思。

鄙人的鸟用。

她愣了半晌,笑得前仰后合。

作者有话说:

三猫:静静看我的跟宠丢人现眼。

乌鸦上线了,子游还会远吗?

子游:哟,谁是子游啊?你看看,你要不提,谁还记得我?

第59章 白家

乌鸦是在洞房后满血苏醒的。

乌鸦能说会道故事多, 与沈元夕颇为投缘,相谈甚欢。

自它来后,沈元夕白天看腻了书, 就跟着乌鸦到车外玩。乌鸦会给她讲故事, 那难听的嗓音挺久了, 别有一番风味, 让故事平添了几分引人入胜的沧桑真实感。

每天白天,乌鸦都会飞出去飞高了探路,去的地方险了, 他就让沈元夕待在原地,等它回来会捎最甜的果子给她。

要是离得近, 沈元夕就会吹着小竹笛跟着它。

每次离开马车, 乌鸦都会对三殿下说:“你放心睡, 小王妃交给我照顾。”

但每一次, 他们离远了,三殿下都会晃晃悠悠跟在后面, 操心地更多了。

他怕乌鸦嘴上不严,把一些不该说的破事透给沈元夕,又担忧乌鸦做事不仔细, 沈元夕会磕磕碰碰受伤。

十五这天, 离戈芳城只剩三十里, 河川挡住去路。

“进戈芳要涉水。”乌鸦说道, “要找艘能载马的船了。”

乌鸦飞到树顶, 拍着翅膀招呼沈元夕上来。

沈元夕收好小竹笛, 找支撑点爬树。

乌鸦凭一张嘴给她指路, 哪里好攀, 哪里能撑脚, 全都说给她。

“你怕虫子吗?”乌鸦问。

沈元夕絮絮叨叨说道:“还是怕的,原以为我不怕,漠北的虫子都很干枯,看起来也没什么好怕的。可自打进了崖州,这地方的虫子又大又肥,还水灵灵的五彩斑斓,瞧见会害怕。”

成熟稳重的乌鸦啄起脚边的虫吞了,给她清了场。

“上来吧,没了。”

它选了个树杈,沈元夕扶着树干站了上去,矮丘水湾尽收眼底,戈芳城就在水上,城内船只小舟像漂流的蚂蚁,顺着水来去。

“那个城门。”乌鸦说,“就是戈芳城了。”

“真的是建在水上的城。”沈元夕见识了这种奇景,对戈芳城更是好奇。

乌鸦炫耀起自己的回忆库。

“戈芳城如今作主的,是宴兰殿下的家臣之一,白家。白家是前朝僖宗一脉,若是前朝未亡,白家也算正经的皇亲国戚。”

“原来是前朝的皇室宗亲。”沈元夕第一次听说。

“白家的拿手绝活,是毒。”乌鸦说道,“幽主把蛊毒之方教给了白家,白家对付幽族,就是毒攻。现在不知传承如何,听说白家已经科举入仕了,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沈元夕不解,科举入仕最是正常,为何会说意想不到。

“哪里意想不到?”

“这就要说起三百年前的往事了……”乌鸦道,“大昭开国皇帝,其实是前朝的征北大将军,跟你父亲差不多,封了侯,家中也与前朝皇室有姻亲。前朝亡于燕川裂今,大将军不认输,改旗继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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