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首辅为我折腰(18)

作者:木泥土 阅读记录

过了雕花长廊,行至书房门前,门是敞开着的,楚楚踏上矮阶时,七陌正巧从屋内走出,见到是她,笑着行礼,“见过永阳公主。”

楚楚问他,“瞻之哥哥可在忙?”

七陌抿嘴晃脑,没敢吱声,主子忙不忙他是不敢置喙的,不过,永阳公主都来了,主子不管忙不忙都是要见的。

楚楚接过白苏手中的攒盒,提起裙据进了书房。

她还是第一次来他的书房。

这里同云缈院一般无二,皆是放眼一瞧空荡荡的,可细细去瞧,又布置齐全,一桌一椅皆是极珍贵的黄花梨木,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更是求不来的珍品。

既简又奢,风雅又不浮躁。

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瞻之哥哥可是发了横财了?陆家虽是几代功臣,可国子监的俸禄并不丰厚,她本想着问上一问的,可还没等她开口,只听清润如泉的嗓音问她,“提的什么?”

她回过神来,将攒盒轻放在一旁的木几上,“瞻之哥哥,我让秋嬷嬷做了你爱吃的豌豆黄。”

谢晚亭望了眼,垂下眼眸。

他不喜吃甜食。

小公主白皙的手从攒盒里将一盘浅黄如玉,晶莹剔透的豌豆黄端出放在他的桌案上,目光灼灼。

男人眸光微凝,淡声说着,“我用过晚膳了。”

她轻应了声,见他并无要品尝的举动,只觉一通热情砸在了冰块上。

这么香甜的豌豆黄,只可惜,某人没这口福。

小公主自己拿了块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嚼着,味道香甜,清凉爽口,她吃的欢喜,谢晚亭瞧着,若不是见她一连用了好几块,真以为她是在故意馋他。

夜色静谧,男人竟是坐在太师椅上失神的瞧着她吃了许久,如春雨过后蒙蒙清晨瞧着将要冒头的伞菇,新奇而安宁。

再是入口香甜,食了好几块也该腻了,谢晚亭起身,给她添了杯新春早茶,嗓音温和道,“解解腻。”

作者有话说:

七陌:公主难不成逼着主子圆房了?

楚楚:没有,不过有这个打算……

第15章

饮了茶水,她才注意到桌案上放着一大摞卷宗,都快要堆成一座小山了,她轻声问着,“瞻之哥哥,这些卷宗可是与那对母女有关?”

谢晚亭应声,对上她那双如银河洒星般的眸子,知晓她心中的疑虑,他凝眉问道,“夫人与已故太子妃可相熟?”

楚楚闻言认真瞧着他,此事难道与太子妃还有联系?

她应声,“相熟,我从前在宫中无聊时会去找她下棋,她棋艺很好。”

谢晚亭颔首,示意她坐下来。

小公主坐下单手托腮瞧着他,听他提起太子妃,好奇心越发重了。

“那对母女是顺天府太子妃母家的家仆,五年前齐家犯事被抄,太子妃当时就寄宿在上京姑母家,元宁二十年在城外马场认识了还是皇子的太子殿下,元宁二十一年嫁到东宫,只一年便因病而亡。”

男人说着,抬眸望了眼堆在桌案上的卷宗,“这些卷宗记载的是五年前齐家被抄之事,齐家是‘带俸’爵位,早些年又因战事吃紧被摘掉,家中只有一对母女为仆。”

“前几日你见到的那对母女,年轻女子名为许荷,她不止是在齐家做活,也是齐家的邻居,五年前许荷家入了盗贼,家中仅许荷与婆母二人,她慌乱中喊叫,太子妃的父亲齐臻闻声而去,与盗贼打斗中伤了盗贼性命。”

“紧接着又有人赶来,许荷见打不过,就拉着齐臻藏了起来,正巧许荷的丈夫赶回家,院中除了躺在那里的婆母外,再无一人,他又发现了藏在杂物间的齐臻与许荷,当场发怒,将齐臻告上了顺天府府衙,说他与自家夫人通奸,被他母亲发现遂灭了口。”

“当时的兵马司指挥因自己夫人也行过此等事,遂一口断了案,认为齐臻杀了人又抢占民妇。”

小公主目光一寸不错的瞧着他,听的极为认真,见他突然没了话,紧抿的唇张开,好奇的问着,“既有冤屈,为何不去顺天府衙伸冤?”

谢晚亭瞧了她一眼,没有再言语,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太子妃齐清确实告上了顺天府衙,只是时机不巧,陆老将军恰带军队从那里经过,而许荷的丈夫曾是陆老将军手下的将士,因伤了腿,而回到了平谷老家,不知是何心境缘由,陆老将军为他做了保,顺天府衙便也将此案定下。

这桩案子的关键是许荷,可没人信她的话,事后她丈夫也将她给休了。

小公主轻叹了声,太子妃虽已离世,齐家也无后人,可若是真的被冤了,清白还是要公诸与众的,她心底燃起一股凛然之气,眸光炯炯瞧着眼前的男人,“瞻之哥哥,你可会为他们伸冤?”

“嗯。”谢晚亭应着。

她的语调亦或是神色都在告诉他,若不为他们伸冤,她不但会不满还会怨他。

小公主颔首,很是满意,随后眉眼微蹙了下,又问,“齐家已无后人,将那对母女引来咱们府上的黑衣人又是谁?”

谢晚亭瞧着她布满疑虑的眼眸,不知如何答她,陆老将军是太子的人,而此次陆家被炒,太子一党却无一人为陆家说话。

他起初以为太子是要弃了陆家来保全自己,后来才知,陆家根本不是太子党,当初将陆家通敌罪证送往内阁的正是太子。

若他没猜错的话,将那对母女引来谢府的人,是陆慎。

太子利用了他。

眼前的小公主给他求来的那条命他本就没打算再好好活着。

陆慎出了大理寺狱后曾多次去求见过太子,可太子从未见銥嬅过他,陆慎太过相信自己的父亲,认为太子是为了太子妃母家故意设局害陆家。

所以,陆慎将那对母女引来,想让他顺着齐家之事为陆家翻案,揪出太子的以权谋私。

他想要与太子鱼死网破,可以他的能力又掀不起什么水花,如今朝中能彻查此事而又无人敢干涉的只有他这位首辅大人。

可惜,陆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陆老将军死后都不能安生,当年齐家之事,归根结底就是陆老将军的偏见造就了一场冤案。

只是他想不通,元宁二十一年齐清就嫁给了太子,为何太子从未给齐家平反过此事?

若有心去查,此事很容易水落石出,而且上京人皆知,太子对太子妃极为宠爱,向来出双入对,颇为上心。

就连此时,他也并未出面,而是借用陆慎复仇心切的心思去掀开当年之事。

眼前的小公主根本不记得陆家的事,他凝眉道,“还未查到。”

楚楚手指轻打着桌案,叹了口气,似是很失望。

谢晚亭又给她添了杯茶,“夫人为他们抱不平?”

“嗯,是啊。”小公主不假思索的应着。

谢晚亭眸色清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世间冤屈之事有太多,只是都被隐于黑暗中。”

而他,一直在做那个打破黑暗的人。

“普通人的命就如草芥,可被人随意丢弃,又无反抗的能力。”

楚楚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她知他是在为普通百姓而慨然,拿起桌上的青玉盏喝了口茶,似是在宽慰他,“瞻之哥哥,没有谁的命生来卑贱,就算是我父皇,贵为帝王,可若没有百姓的平凡哪来帝王的尊贵?”她顿了下,眉眼微不可见的蹙起,“就好比没有石头的普通也就没有玉石的珍贵。”

她说的对,所有高高在上的事物,其地位都是由更多低下的物质给予的。

谢晚亭坐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着雕花杯盏,看她的眼眸透出一丝不解。

“夫人说的对。”他神色稳重的说着。

她本也在等着他的回应。

他瞧的出来。

小公主眉眼含笑,身子向他微倾,扯住他宽大的手掌,“瞻之哥哥,你忙了好几日了,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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