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首辅为我折腰(19)

作者:木泥土 阅读记录

谢晚亭垂眸,目光落在她葱白的指上,眸底闪过一丝暗沉。

她似乎很爱扯着他的手。

“我还有些公务处理,夫人先去歇着吧。”说着,他将手从她手中挪开,不去瞧她。

楚楚只当他是真的有公务要处理,认真同他说着,“我在这陪你,正巧我也许久没作画了,瞻之哥哥,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谢晚亭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声,颔首道,“嗯。”

有楚楚在,不过半个时辰,他便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吩咐七陌明日一早去一趟刑部后,便去瞧了瞧还在认真作画的小公主。

她一袭冰蓝刺绣罗裙立在那里,身形窈窕,盯着绢纸的眼睫微微颤动,似是一只林中迷了方向的鹿,谢晚亭目光从她身上移至桌案,才发现那画纸里的人只有一副身子,却没有脸。

看那身形衣着,她画的人是他。

男人凝眉道,“为何无脸?”

楚楚被他一惊,猛地回过神来,手中的笔一点墨汁正垂着,正巧甩在他衣袖上,她急忙将笔放在砚台上,很是歉疚的说着,“给你弄脏了,我,我太入神了。”

谢晚亭只怕她上前来要给他换下这身衣裳,淡声道,“无事。”

她瞥向自己的画,眸光暗淡了些,似是很忧闷,“我也不知为何,明明是瞧着你的相貌,可却不知如何落笔,好似心里的你与眼前的你不是一人。”

小公主说完,仔细将他瞧了又瞧。

很是郁闷。

他怔了下,“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嗯?”小公主一脸茫然的瞧着他,不知他所言何意。

谢晚亭已从她无措的眼眸中知晓答案,“走吧,去歇息。”

“嗯。”

白苏提着灯走在前面,她与谢晚亭并肩而行,过了月洞门,云缈院外院里烛火通明,格外亮堂,她随口说着,“瞻之哥哥,你陪我下局棋吧。”

谢晚亭向不远处的那张矮桌处瞧去,他第一次看到那棋盘时,就知晓这小公主很爱下棋,想是在云缈院里无人陪她,才会让他来陪她下一局。

他应了她。

夜色昏沉,好在院中烛火通明。

二人刚落了座,当真是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雨飘洒下来,带着一股夜间的寒凉。

白苏急忙撑伞过来,适才她就想提醒公主来着,这乌云将月亮遮得密密实实的,怕是有雨,可公主满眼欢喜她又不忍打断,谁知这还没下一局呢,就落了雨。

楚楚微扬下颚,紧咬下唇,“今日算了,改日再下吧。”

其实,她有些困了。

谢晚亭却从她说话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一丝可怜兮兮,他脱口而出,“去屋里下吧。”

小公主摇头,“不了,瞻之哥哥你累了一日了,去沐浴歇息吧,日后有的是时间下棋,”说着,她又微微仰头,瞧了眼今日的夜空,“今日着实不适宜下棋,待哪日月明,瞻之哥哥再来与我下棋吧。”

谢晚亭颔首,没有言语。

楚楚只当他是应下了。

此时虽已入了夏,可天气还是凉的,秋嬷嬷她们将外院遮雨的丝绢都给盖好,只听雨声似是越来越急,敲打着屋檐,发出叮当的响声。

少了月光,透过窗牖望去,院内黑漆漆一片。

小公主立在窗边瞧着,身子不禁一颤,急忙收回了眼,这夜色中,还真是一团一团的,如一只只游走于夜间的黄皮子还在四处走动似的,真真是瞧哪里都觉着诡异。

她提步回到床榻上,一双小手不停摆弄着衣角,心中只想着,改日得让父皇给她派几个护卫来。

瞻之哥哥谈诗作画,论学问还行,若真是要与人打斗,那是万万不行的,这府中除了七陌与看门的吴伯外,她也没见到过还有其他男子,想到这里她深深吸了口气,又叹了声,越发觉得恐惧。

好似床榻上就有暗影似的。

谢晚亭身上只着一件中衣从净室走出,夹杂着窗外的雨声听到了她这声叹息,凝眉问她,“夫人在叹息什么?可还是因着下棋。”

她眉眼轻蹙,一副严肃的模样,“不是,我在想着府中人丁稀少,又都是……吴伯年纪大了,七陌又生的瘦削,我与嬷嬷她们又都是女子,瞻之哥哥你又是手无缚鸡之力,若遇到了危险,可如何是好。”

“我得让父皇给我派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才是。”

她忧心的说着,极为认真。

谢晚亭抬眉,嗤笑了声,虽是声音极低,小公主却是听到了,挪动了下身子不满的瞧着他,“你笑什么?听了你说顺天府的事我现在瞧着窗外处处都像藏着人似的。”

谢晚亭走至床榻前,沉稳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放心,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这下轮到楚楚笑了。

“瞻之哥哥,你说什么大话呢,我还不知道你,你虽生的高大,却是连秋嬷嬷的力气都没有。”

说着,她乌黑的眸子落在谢晚亭身上,渐渐收回了笑意。

瞻之哥哥好似和之前不一样了,虽是从前没见过他只穿一件中衣的模样,可如今瞧着,他的肩膀似乎更宽了,腰腹瞧着也挺有力量的,而且,身形似乎也更高大了。

她一时间瞧的怔了神。

起了想窥见中衣下那副健硕身姿的心思。

谢晚亭见眼前的女子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盯着自己瞧,目光炯炯就落在他腰腹处,似乎还咽了咽口水。

作者有话说:

楚楚:看得见摸不着~

谢晚亭:以后让你摸个够

第16章

一点都不知羞。

似乎还想上前来摸一摸。

男人轻咳了声,“府中并不只有吴伯与七陌,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很多护卫。”

说完,他怕她不理解,又加了句,“府中很安全,夫人放心吧。”

她有些不信,质疑道,“真的?”

“嗯。”他应了声后熄了灯,只留一豆羸弱的光。

他是记得的,那一日他将烛火都熄了,她说她怕黑,也不知是真是假,那日外面的月光透过床帐都能将她的脸颊照的透亮。

谢晚亭放下床帐,嗓音清冷,“歇息吧。”

小公主乖乖的躺进自己被褥里,阖上了眼。

有他躺在外侧,她心里很踏实。

窗外的雨似乎下的越发大了,屋内静谧,月白床帐内更是落针可闻,男人略低沉的嗓音掺着沥沥的雨声响起,“夫人可闻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

小公主落在软枕上的脑袋轻晃了下,嗓音中带着一丝含混,“没有啊。”说完,她耸了耸鼻尖,又道,“好像有。”

她也闻到了。

谢晚亭听着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像是已有了困意,这位小公主当真是沾床就困,如一只负鼠般入睡极快。

见她突然坐起了身,在昏暗中似娇小的麋鹿在用鼻尖嗅着食物般,突然她触了触床榻里侧的檀木柜,又侧首瞧着他,“是小木盒里传出来的药草气,这是我母妃给我求来的驱邪避祟符。”

因着雨天,小木盒里的气味越发浓重。

他不过随口一问,她却极为认真。

“嗯,知道了,夫人快躺下歇着吧。”

小公主轻薄的身姿乖巧的又钻进了被褥里,心中有一丝不安,“瞻之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楚楚愚昧,将符咒放在床前?”

“不会,这世间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信仰是值得被尊重的。”

小公主‘咯咯’轻笑了声,以前他可不会这么说,如今怎还变了呢?

“那,瞻之哥哥,你也是信得了?”

“不信。”

谢晚亭只听小公主轻哼了声,似是对他的回答有些不满,可他确实不信这些,她愿意信,他也是尊重的。

提起这些事,她倒是没了困意,很认真的与他说着,“瞻之哥哥,我身上真的发生过很多离奇的事,小的时候我都不能进宜和殿,就那一墙之隔,只要一踏进殿中,我就哭个不停,站在外面就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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