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仙尊[穿书](39)

作者:帝王屑教教主 阅读记录

因此白弈尘在第一眼见到此人时,便心生警惕,无他,这位看上去实在过于年轻。

手掌轻覆于暖色烛灯几寸之外取暖,一双凤眸懒散轻慢,外衫虚披着,歪斜松垮,浑然不像个名门剑修,更遑论一派长老了。

对归元宗,白弈尘说熟悉也不算熟悉,毕竟不是自家宗门;但说不熟悉也不至于,他和于家人关系不浅,而于锦煜的兄长于锦峋曾一度执掌归元宗。

这人他不曾见过。

要么,就是宗门内不到危急存亡濒临覆灭关头就不出关的镇山老妖怪;要么此人原是个和雁图南一般扮猪吃虎韬光养晦的性子,避世且故作实力低微;要么,也有可能是归元宗本身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限制了他现于旁人眼前......

白弈尘轻缓地行去,神态行止间滴水不漏,温文尔雅。他不打算先开口。

“哎呀。”对面的人却轻声笑了,轻松随意,一副和熟悉了很久的友人日常交谈的模样,全无半分上位者的姿态。

第31章 逍遥

“我身上确实有病。但此次却不是要你救我。”辰言看着眼前医修胜券在握的模样,道,“若你肯去地牢为我救一个人,辰某便可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事。”

他露了破绽。白弈尘心想。

在地牢救一个人,说明至少这个人是不能光明正大救的,即使如此依然要救,说明此人对他来说还算重要。其次,先前在外界听闻的一直都是给他治病,他也说自己身上确实有病,想来是对外以自己的病为借口请医修,以掩盖实际上救那个人的目的。防的是归元宗的其他势力,他与他们并不齐心。他以往不曾见过这号人物,想来也与此有关。

在外他则是点头应允。

“怎么会是他?”见到地牢中的人,饶是白弈尘也不禁在心里惊疑了一下,“鸣长肃...这不是锦峋哥的那个手下...难道这人和归元宗其他势力起冲突的原因是锦峋哥?”

几年前。景国街道旁。

“我有说错吗!不论死去的人是善是恶、来自哪里,夺取十几万条人命的就是恶魔!就是很可怕!”一个孩童涨红着脸,据理力争,“他甚至还能接着饮酒作乐...”

“你莫要胡说八道了。你就是年纪太小太死心眼,我爹娘可跟我说了,于将军是英雄。若他不这样做,还不晓得你现在有命没呢。那是敌人,是俘虏,留着敌人等他们复仇不成?”

数月后,兵临城下。一困,就是一年之久。

城中饿殍遍地,随处可见面黄肌瘦如枯骨般的人在乞食。

但于锦峋此时要担心的不只是这些,军中粮草已尽,再没有出路,恐怕等敌军杀进来,所有人都要命丧于此。

军中人心惶惶,百姓也人心惶惶,各种各样的呼声层出不穷。

“应当征粮,上交粮食统一调配,才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没命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旦上交了粮食还能得到多少,真正分到手里有多少?本来可以够一家人多活几天,活着还有机会,交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军粮已尽,不交难道等敌人杀进来屠城吗?自私自利!还想着自己多活几天,交了才有机会都撑到援兵赶来,才是真的能活,不交立刻都完蛋,你就算多活几天有什么用!”

“少在那扣别人自私自利的帽子为自己谋求利益!”

“都别吵了,要我说...就怪那个铁面阎王,要不是他当初杀俘虏...要是敌人杀进来,怎么办啊,已经没有地方能逃了...”

下官到了他营帐内,为难地问:“征,还是不征?大家很久没吃上东西了,快挡不住了...”

于锦峋咬牙:“不征!”

入夜,寒风簌簌,他心中几乎已经陷入绝望。该如何下决定,做对了吗,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去,会后悔吗?他不断问自己,却是身未败,心已乱。

“哐当”一声作响,于锦峋只见一把长刀向他狠狠劈来,其势如破竹,却被人以铁剑挡住。

不是敌袭,是...是叛反。他很快意识到。

以铁剑相护的下官,叫做鸣长肃,是平时并不起眼、十分低调的一个人。正是这个以往不出风头的人,却比他还信任他自己,比他对他自己还报有更大的希望。

“快...离开这里。”鸣长肃艰难地抵挡着,对他说,“您要活着,才有希望。”

于锦峋骤然反应过来,但他意识到一切已经迟了,有人叛反说明着...

城门訇然中开。

帐外杀声震天,纷乱一瞬点燃了寂静,烈火焚烧天际,夜空一片焯烫。

原来这就是尽头,他想。他拿起佩剑,凛然千军万马战火喧嚣间,拔剑反击。

就在他已经快要撑不下去时,远处传来了几乎是扯裂嗓子喊出的一句话,话里的惊喜让所有原本拼死搏杀的人为之一振,重振士气:“少将军率援兵来了!”

于锦煜同白弈尘自另一场战役大胜后驰援,里应外合,瓮中捉鳖,剿敌于城中,大获全胜。

然而兴致勃勃奔着好不容易化解误会、许久未见的兄长而去的于锦煜,见到的却是于锦峋的最后一面。

于锦峋不是为敌人所重伤,而是在和敌人的作战后,疲惫万分,回程时被原本他并未设防的百姓所伤。

那个青年泪流满面地说:“你为何不征啊,为何啊?你能狠心杀十万俘虏,却不能忍心征粮吗?你算什么好将军!要不是你的犹豫,哪会让他们杀入城中,我爹娘又哪会没命啊...”

“大哥...”于锦煜握着兄长的手,跪在床边,全身颤抖着,低着头想遏制自己失控的情绪。他第一次这样称呼于锦峋。

兄长反过来握住他,拍了拍他的手背:“锦煜,这把剑大哥留给你,它的名字叫做寻安,一世...寻...安...哈哈哈哈哈...”

一生桀骜轻狂的人,在人世的最后一刻依然在放声大笑,他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时,就饮下了人生最后一碗酒,碗碎,人醉,月缺。

血与泪,一并滴落在地,汇聚交融。

......

“他的伤势缓解了,但依然需要一个比较好的环境修养。对阁下而言,宗门内的其他分支很棘手吧?”白弈尘为鸣长肃治好伤,轻声询问辰言。

归元宗自前宗主于锦峋一事后未曾定下宗主,由各长老分别执掌,相互制衡。

“你提这个做什么?”辰言在鸣长肃的伤缓下来后便放松了不少,他没曾想眼前这位看起来深不可测,自称散修的医修竟然会与自己谈这些。

“我能助你将他们的大部分势力灭于盛国,且还能最终助你最终拿下盛国。阁下,只需等待时机即可。”

这听起来就有些惊世骇俗了,但眼前的人不像是在信口开河,看上去也不像是会下妄语的人。

“这...这不可能。你要怎么做?”

“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看出来了,届时你会知道如何做。”

辰言问:“为何要帮我?”

“不是帮你,这也是我需要的。”

白弈尘只让辰言暗中传出一个信息:霞阳太上长老离世,宗主不堪其用。

“好了,下一步棋还需要一个人出场。”出了归元宗,白弈尘对雁图南说,“你不会怪我吧?”

雁图南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到底还是连他也不打算放过了吗?”言语中带上了些许冷嘲热讽之意,似乎是对白弈尘的决定有些不满。

于家。

本以为凶多吉少的人竟然回来了,于锦煜又惊又喜:“你...你怎么,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失踪,怎么又回来了?”他有许多想问的事情,一股脑如同倒豆子一般问了出来。

“这个先别急,晚些我再与你细说。”白弈尘摇摇头,突然正色道,“锦煜,你是希望像锦峋哥那般坐上那个位子,还是远离纷争,过上虽然说不上闲适但至少能得安宁的生活?由你选择,若是前者,我便如当年助他一般助你掌权;若是后者,接下来会发生很多事,不宜留于此地,我会提前助你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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