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宠婢(14)

作者:莫思量呀 阅读记录

他面色沉肃,冷哼一声,手上却缓了些力道:“是处置,受着。”

南枝却已注意不到耳朵上的疼痛。虽然从前他也将她拉坐到他腿上,只是今日那只剩的一件裙子,单薄得好似不足以阻隔彼此的肌肤。她觉得发痒发烫,羞得面红耳赤,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于是齐敬堂刚上完药,她便压着裙摆从他身上弹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齐敬堂则没在管她,收了药盒,摊开桌上还未批的公文,只吩咐了一句“磨墨”,便埋首于案牍中了。似乎他对她的处置,就仅限于此了。

南枝却不敢松懈大意,磨墨时余光片刻也不敢离开他,生怕他下一步还有什么动作。以至于齐敬堂突然抬头看她的时候,她本能的躲闪,直到她顺着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发现墨汁早已溢了出来。她一阵慌张羞窘,取了帕子收拾。

就这样心弦紧绷着,一直挨到他收了公文,入帐安寝的时候,她才松了一口气,按着规矩熄了灯,挪到外间的小榻上替他守夜。只是她铺开被子刚想躺下,便听见里头传来他的声音。

“日后来此守夜,都要如此,一月为期。”

南枝抠住被角,只是一个晚上便这般难熬,她要如何熬上一个月之久呢?这是他于她的报复吗?还是换另一种手段在逼她妥协?

南枝躺在小榻上,原本并不敢睡去,只是大概这一日心弦崩得太紧,后来不知何时便失去了意识。等她再听到响动惊醒时,见外头已有亮色,齐敬堂那边也传来起身的动静。

她慌忙的掀开被子查看,却见一切规规整整,并无异常,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只好起身进去替他穿戴,只是她进去时,齐敬堂已大体穿戴好了,人显得干净又齐整。对比之下,南枝扯了扯昨晚被她压的有些发皱的衣服,狼狈又羞窘。

“天要亮了,收拾齐整些。”

齐敬堂说着,扫了眼屏风后,意思不言而喻。【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南枝听着那话,仿佛是她自己上赶着似的,顿时又气又恼,却不敢发作。想着一会儿丫鬟们便会进来,忙藏了屏风后,拾掇好自己。

值夜一直是她和紫苏轮流来的,因此她每隔一日便要再次守夜一晚。只是余下的那几夜仿佛真如平常一般,他从未有过什么轻薄的举动,甚至连话也极少对她说,只一切如常的样子。这让南枝生出些侥幸之心,觉得或许他早就将此事忘了,怕是耿耿于怀的只有自己。

于是这一夜南枝来守夜时,见他埋首于长案后,只专注的看着什么,便心存侥幸的只在屏风后站了一会儿,便进去了。哪知刚一进去,便与他严寒威压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胆子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葵水

南枝被这语气吓得不轻,真怕他又想出别的什么法子来折腾自己,赶忙又退到了屏风后,半晌才挪着步子走出来了,好在对方再没有计较的意思。

只是南枝刚走几步,身子却骤然一僵,有股热流顺着腿侧滑下。南枝意识到什么,像是当头一棒。连日来的惊惧羞耻,突然都在这一刻汹涌而来。

她再也抑制不住身子的战栗,渐渐地蹲下身,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她捂住脸,哭得有点发颤。

齐敬堂很快注意到她的异常,眉头一蹙,刚起身准备走近看看,就听到她乞求般的哭音:

“您别过来……”

那声音里满是无助和乞求。齐敬堂看见她紧紧护住裙摆的模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放软了些。

“穿戴好回去吧,今日不必了。”

他说完便推开门走了出去,方便她收拾。

夜风很凉,瘦月也暗淡,风中偶尔有一两声草虫的悲鸣。

南枝再出来时,已神色如常,只眼圈有些红,看见了他,便将目光躲开了,只神色呆滞地往前走。

齐敬堂看着她伶仃的身影,想叫住她说些什么,然而终究没有开口。

直到夜半,他听见院里有响动,起身唤紫苏来问,才知南枝烧得很厉害,一直退不下来。几个丫鬟正跟紫苏商议要不要破例请大夫过来。

齐敬堂面色沉凝地走出来,吩咐紫苏领着对牌去请大夫来,自己则披了袍子去往南枝屋里。

一进去,果然见有两个小丫头围在床边,南枝正躺在那儿,额上搭了块湿帕子,面色有不正常的潮红。

两个小丫鬟见齐敬堂过来,都是吓了一跳。齐敬堂摆手,让她们继续照顾,自己则坐到了一旁,伸手一碰,她脸颊果然热的发烫,他眉头拧得更紧。

好在大夫很快就过来了,诊了脉,开了方子,只说是忧惧过甚,又感了风寒,这才起了高热。两个小丫头忙下去煎药。

齐敬堂将帕子重新绞了一遍,再替她敷上。直到药喂进去,烧才渐渐退了下来。他松了口气,打发了小丫鬟他们下去,只自己守在跟前儿。

只是没守一会儿,床上的人似乎魇着了,开始不安起来,嘴里一直喊着“爹娘,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之类的胡话。

她嗓音沙哑,听着便让人心疼。齐敬堂伸手拍了拍她,企图让她安心下来。手却忽的让人攥住,紧紧的。

齐敬堂放开她的手,只怕她着了凉,被子又替她重新掖了掖。

哪知一低头,却看见南枝已睁开了朦胧的眼。她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看清了面前的人,好像还糊涂着。

南枝泪眼朦胧地盯着他看,两道泪痕蜿蜒而下。

齐敬堂忙伸手替她擦掉眼泪。然而新的泪水很快又涌出来,让他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之感。

南枝却似轻笑了下,目光落在他脸颊上。她看着他,沙哑着声音问他:

“您解气了吗?若解气了,能不能放过我?”

她兀自地喃喃着,像是在冲他抱怨,又像是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齐敬堂蓦地觉得心中一疼,握着她的手:

“我没这样想。”

他活了二十年,自小便众星捧月,后来更是位高权重,从来没有人有勇气当着他的面说自己不愿意。

他那时是真的生气,只是他想了各类处置她的法子,终究都是舍不得。最后只选了这么温吞的一种,也有她有逼她妥协的意思。

可是没想到她会反应这般激烈。齐敬堂忽然意识到这一次或许自己真的伤了她。

那时她才十三岁,便被老夫人送到自己身边来,起初只是瞧着她懂规矩,有眼色。

那时,他和老夫人关系还算可以,便不想伤她的脸面,所以最后虽然将送来的其他丫鬟退了回去,却独留了她一个。

南枝她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对他忠心,同时也能够在他与老夫人之间周旋,做起事来也算圆滑利落。他用的还算顺手,也渐渐留在身边倚重。

后来那一年他和父亲同赴战场,却被二房等人陷害,父亲丧命,他九死一生的回来。二房在喜气洋洋地准备席爵的事宜,见他凶神恶煞地抬着棺木回来,无不是面色煞白。

后来他为父亲守在灵堂里,记得恰赶上那年生辰,他无心去过,府里也没有人敢提,更没有人敢靠近他。

只有这个小姑娘,晨起时便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却只默不作声地搁在他身旁,便走了。

他一口也没有碰。只中午又是另一碗热腾腾的面搁在他面前,他依然没有动。

到了晚上,她又端上来第三碗热腾腾的面。只是这次她却不肯走,只捧在手中,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转头,那熬的满是血丝的双眼狠狠的木然地看着她,她似乎瑟缩了一下,却仍就端着那碗面不肯走,面色倔强。

那一刻,他看见她一直忍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滑落了下来。他忽的一震,心里荒芜死寂的一片,忽然有某处松动了下。

自他回府,二房怨恨不甘,三房战战兢兢,老夫人也惶惑不安。他能看出他们见他归来时的那种失落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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