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宠婢(48)

作者:莫思量呀 阅读记录

她忽地又想起自己做下的事,心里恐惧起来,却又随即想通了什么,是了,小姐现在竟然隐姓埋名,她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她抓住这一点把柄,那么无论小姐是否知道当年的事,她都没什么好怕的了。

捏紧了袖子,南枝却一眼不错地盯着面前的人,手微微抖了起来。

“怎么了?”齐敬堂察觉出她的异常,“你不是说想家吗,我打听到你从前在薛府做事,便让圆石找寻着,看有没有从前你相识的故人,找来陪伴你也好,却恰好寻到当年与你一起伺候薛家小姐的罗袖。”

“听说你从前在府里,与她最为要好,可是有什么不妥?”

南枝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压下那股恨意,笑了笑,擦了擦眼角:“我只是太高兴了,我从未想过,此生竟然还能见到她……”

她说着站起了身,一步步朝罗袖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此时罗袖也抬眼对过来,她忙流出恰到好处的泪,几分激动几分欣喜,又有几分飘零分别的凄然,将人一把抱进怀里。

“太好了,罗袖,你还活着太好了,小姐泉下有知,定然会高兴的……”

罗袖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见她待自己这般亲热,更放心了几分,又知道眼下这位最得侯爷的宠爱,即便薛家落魄了,她如今竟也过得这般好,也只得将这些心思藏起来。

“是啊,真好,我也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齐敬堂见两人见了面都很激动,知道两人阔别已久,定有许多话要说,自己在这儿反倒会让她们拘谨,便就只嘱咐了两句,回了书房。

南枝知道眼下不是与罗袖撕破脸的时候,一旦她罪臣之女的身份暴露,齐敬堂待她的态度会不会转变且还另说,光是生出变故就有可能导致她再也无法逃出府。

因此只装出高兴的样子,拉了罗袖的手坐到床边上,替她擦了擦面颊上的泪。

“傻丫头,你这些年可有吃什么苦头?我还以为咱们之后再也见不到了。”

罗袖观察神色,显然是并不知道她当年出卖她的事。也是,当时小姐还那么小,且她告完密便心虚的躲了去,想来小姐也不会知道。罗袖也忙拉住她的手,装出一副激动的神色:

“奴婢也没想到此时还能再见到小姐,奴婢,奴婢真是死而无憾了……”

“说什么傻话呢?咱们都好好的。你这些年都在哪里?过得可好?”

提起这些往年的遭遇,罗袖神色有些暗淡:

“左不过被卖来卖去送来送去的,做人丫鬟,有什么好不好的。”

罗袖不想回忆那些不堪的事,忙转了话头:

“奴婢从小便这般,早习惯了,倒也没什么。只是小姐怎么到了这定远侯府里来?而且原本我听他们话间的意思,还以为是轻云姐姐,没想到竟是小姐。轻云姐姐呢?她现在还好吗?”

南枝渐渐垂下头,抹了把泪:“她是为我而死的,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是我们薛家没有把你们护好……”

罗袖其实自见到南枝起,心中便有了七八分的猜测。

小姐如今顶着轻云的名头活着,那轻云想来是当年替小姐死了。她原本听找来的人说轻云如今在侯府做了侯爷的姨娘,很是得宠,她虽是心生嫉妒,却立即想到轻云定然不知当年的事,便生了攀附之心,毫不犹豫的收拾包袱,跟着来人去往京城。

如今知道竟然是小姐,那便更好办了。小姐自小心软,她正好笼络着她,在这定远侯府安定下来,谋个前程。

她瞧着那定远侯爷便很是不错,有钱有势,且瞧他待人也细心温和,若是自己也能留在他身边做个通房、姨娘……至于小姐会不会答应帮她,反正她有把柄捏在自己手中,不怕她不听话。

罗袖打定了主意,却也知道不能太过心急的道理,便想着先留下来,摸清这府里的情况再说。

她便拉着南枝的手安慰了几句,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无非是这些年来两人的际遇。到了末尾,南枝只道:

“你一路远来辛苦,我让人收拾间屋子,你先住下。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只是日后你我相处时切要小心,别被旁人发现我身份的端倪,否则对你我来说都是灾祸。”

罗袖闻言忙点了点头,顺着南枝的话一想,也明白若真揭发了南枝的身份,自己恐怕也捞不着好,说不定还会被灭口。于是她下定了决心,对南枝还是先以哄骗为主,不到最后一刻,便不能撕破脸。

罗袖走后,南枝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与恨意,指尖颤的发抖。眼前仿佛又是那大片的鲜红,没倒下的身子和死不瞑目的双眼。

她绝不会放过罗袖。

只是罗袖眼下知道她的身份,要如何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处理掉罗袖呢?且以她对罗袖的了解,她不会一直安于现状,倘若她以把柄要挟她做事,她又该如何呢?

那齐敬堂回到木樨阁的时候,南枝已躺在了被窝里。他放低了脚步声,简单收拾了下,也钻了进去。哪知大掌刚要探着牵过她的手,便觉她的掌心冰凉,不禁眉心微拧。见南枝还没睡着,便问道:

“手怎这样凉?”

南枝转过脸来勉强笑笑:

“许是刚才吹了些风。”

齐敬堂却见她脸色有些发白,起了些担忧:

“我去叫郎中来。”

南枝却拉住他:

“我没事。很晚了别折腾了,我有些困了。”

齐敬堂拿唇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并未发热。见她眼睛有些红肿,许是与那罗袖相见,哭过一场的缘故,便没再坚持,只是搂着她一起躺下。见她心绪不佳,以为她是想家的缘故,便拍了拍她的肩头:

“以后有了机会,我带你回去看看。”

“嗯。”

南枝应了一声,

“多谢您。”

她也明白齐敬堂将罗袖全来,也是为着她高兴而已。他对她的好,她不是感受不到。只是太飘渺了,刚才在云端里,不知哪一刻便又惹了他的怒火往下跌去。

他给她的,终究不是她想要的。

“又说什么傻话呢?睡吧。”

几日过去,京城里又下了两场雪。南枝恰好来了小日子,有些腹痛。小蝶便煮了一大碗红糖姜茶端了上来,南枝只喝了几勺便搁了下来。她不是很喜欢姜的味道。小蝶见状,执意让南枝喝完:

“侯爷特地吩咐我看着你喝完,晚上回来要过问的。”

南枝脸色有些发苦,小蝶却坚持劝道:

“快多喝些,侯爷也是为您着想,您看您昨日痛成什么样子了,把侯爷急的。”

南枝只好接过来,也不用勺子了,“咕咚咕咚”的喝得只剩了个底儿,小蝶这才心满意足又端了下去。

这一幕却恰被一旁绣着针线的罗袖瞧见,瞧着侯爷对小姐果真是极极宠爱,连这样的小事也会过问。心里便有些泛酸,想着真是不同人不同命。以前她是小姐,自己是丫鬟也就罢了,可如今薛府都败落了,她还有人疼宠着,自己却只能颠沛流离被卖来卖去,也得不了个安稳。只又觉着这恰是个好时机,便从南枝提起来:

“你来葵水的这些日子,侯爷都歇在了哪儿?”

南枝抬头看向罗袖,眸色有些深,却只是笑笑:

“有时歇在刑部衙门里,有时睡在书房,或者也来这儿。怎么了?”

罗袖听的心中惊诧。她这些日子打听着,知道这大房只有两个姨娘。只她想着以侯爷这般的身份,怎么也该后院充盈。瞧着侯爷身边伺候的丫鬟,她以为她们也是通房,却竟是侯爷独宠这南枝一人。

她顾不得泛酸,还记得自己的目的。见四下里无人,忙凑到南枝身边,压低了声音:

“小姐你糊涂啊,侯爷这般的身份,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了需求怎么可能苦苦忍着,保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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