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爱的是你兄弟(37)

“那就有劳殿下了,”贺嫣脸颊泛红, 不好意思地看向沈知珩, “我们走了啊,等出宫了一定要来贺家知会我一声,或者我到时候去沈家找你。”

沈知珩微微颔首,目送他们离开后便径直往宫里去了。

贺嫣其实也很想跟着沈知珩进宫,看看良帝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 但也不想错过跟祁远单独相处的机会,最终只能咬牙做了决定。

反正等他从宫里出来, 就什么都知道了。她这样想着, 便在回到家后耐心等待, 结果等来等去没等到他,反而等来了新一轮的流言。

“你说……外头都在谣传差点被林香轻薄的是五公主?”贺嫣惊讶。

琥珀煞有介事:“可不是谣传,是皇城司盖了红印的证供,也不知怎么流传出来了,跟先前编排您的那些可不一样。”

贺嫣闻言,表情逐渐微妙:“所以为什么会有这种证供?”

“还能为什么,多亏沈大人帮忙呗,“琥珀嘿嘿一笑,”沈大人可真是个妙人,直接改了证供,一来叫始作俑者直接尝到自作自受的滋味,二来还能加重林香罪责,毕竟妄图染指公主,可比轻薄官家小姐的罪名重多了。”

“……林丞相能乐意?皇上能乐意?”贺嫣皱眉。

琥珀:“既然事情能传出来,必然是经过皇上同意的,此事虽然有辱皇家声名,可只要重判林香以儆效尤,便也能保住皇家威严,至于林丞相么……他敢不答应?”

侮辱公主,尚有一线生机,侮辱贺家唯一的女儿,便要面对满朝武将的敌意,这敌意虽看不见摸不着,但随时能在他大意时,倾覆整个林家。

至于五公主么,虽然名声尽毁,可却由加害者成了受害者,也不必再领刑罚,只是她愿不愿意做这个受害者,便是另一回事了。

贺嫣也明白其中利害,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快反应过来:“所以此案是怎么判的?”

“林香按律受黥刑,流放岭南,五公主虽未受伤,却心中悲痛,特送往海德寺静修一年。”所谓静修,不过是变相软禁。

贺嫣以为祁蕊受了所有苦果,便不必再领刑罚,却没想到竟然还要被软禁一年,一时间很难不惊讶。

“小姐,皇上和皇后娘娘对您是真的好。”琥珀小声道。她从前只觉得帝后对小姐的宠爱,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贺家,可真遇上事了,才发现他们的确真心疼小姐。

帝王家最是凉薄,能有一分宠爱,便足以让小姐无忧一世了。

贺嫣勉强一笑:“皇帝伯伯他们,对我一向是好的。”

可一想到自己被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仍觉得怪怪的。

琥珀笑笑,刚要说什么,管家便从外头进来了:“小姐,沈家大夫人来了。”

贺嫣一愣,连忙起身出去。

正厅内,沈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畏畏缩缩站在门口,哪还有半分平日嚣张的样子。沈知珩站在郑淑身侧,也是一言不发,厅内气氛低沉得几乎要胶着。

贺嫣一进门,便对上了郑淑的视线,立刻站得直了些:“大伯母,您怎么有空来了?”

“沈家教女无方,特来向贺小姐赔罪。”郑淑面色凝重,直接朝贺嫣跪拜。

沈荷面色一变:“母亲!”

贺嫣也吓一跳,赶紧伸手去扶:“可使不得!”

“是我沈家不好,没教出个守规矩的女儿,害得你险些名声尽毁,都是我沈家不好。”

郑淑执意要跪,沈荷红着眼圈想上前又不敢,犹豫几次后也直接跪下了:“贺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心肠歹毒,与我母亲无关,与沈家无关,我愿意以命相赔!”

贺嫣这边拼命扯着郑淑,那边还得应付扑通扑通磕头的沈荷,一时间头都大了,只好求助地看向沈知珩:“沈无忧,还愣着干嘛,帮忙呀!”

她一时情急,说话便显得没那么客气,沈知珩眉头微挑,却还是上前扶起郑淑:“您是长辈,跪她,只会折了她的福寿。”

“对对对,您可千万不能跪。”贺嫣忙附和。

郑淑面露惭愧:“是我教女无方……”

“哪的话,沈荷也是被骗了,”贺嫣倒不是替沈荷说话,只是知道以她的品性,还做不出辱人清白的事,“她的性子您比我更了解,就是太容易轻信别人,但心肠不坏。”

沈荷第一次听到贺嫣为自己说话,一时间更无地自容,当即跪着往前挪动两步:“母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自我了断给贺小姐赔罪,绝不有辱沈家门楣。”

贺嫣嘴角抽了抽:“什么自我了断不自我了断的,你都坑过我一次了,还要让我背上人命吗?”

“我没有……”

“那就好好的,”贺嫣见沈知珩已经扶住郑淑,索性抱臂走到沈荷跟前,“皇上怎么判你?”

“……闭门思过一年。”沈荷小声道。她虽无意间为虎作伥,却全程不知发生了何事,所以罚得并不重。

贺嫣点了点头,突然对着她笑了一下,沈荷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她对郑淑道:“大伯母,你们沈家的家法好像挺严苛的。”

沈荷:“……”

郑淑明白了贺嫣的意思,当即认真道:“贺小姐放心,我定不会轻饶她!”

贺嫣笑着点了点头,又随意东扯西扯转移话题,等到将郑淑送出门时,沈家一行人的气压已经没那么低了。

贺嫣笑眯眯将郑淑送上马车,一回头就看到沈知珩正盯着自己,顿时想起自己刚才扶大伯母时朝他嚷嚷那几声,于是抢先倒打一耙:“你带大伯母来,怎么不同我说一声?”

“她执意要来,我是作陪。”沈知珩回答。

贺嫣啧啧:“你就是这么作陪的?眼睁睁看着自家长辈朝我下跪?”

“陪得不好,”沈知珩看着她的眼睛,“所以才会捱贺小姐的骂。”

贺嫣:“……我哪骂你了。”只是凶了点而已。

沈知珩唇角微微浮起。

贺嫣轻咳一声:“你回去看着点,别让大伯母把沈荷打死了。”

“她害你差点失了贞洁,你还关心她?”沈知珩反问。

贺嫣昂起下巴:“我哪是关心她,是关心你,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沈家以后每日里愁云惨淡,你还能有好日子过?”

沈知珩闻言,眼底冰川渐渐化作春水潺潺,只是面上一如既往的冷淡。

“如此,”他说,“我该谢谢贺小姐才是。”

“……也不用这么客气,”贺嫣瞄了他一眼,“真说起来,也该我道谢才是,只是……我从不惧怕流言蜚语,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将我摘出来。”

“你可以不在乎,但贺老将军一把年纪了,难保他不会在乎。”沈知珩看着她的眼睛。

贺嫣摸摸鼻子:“我祖父他应该……只会生气吧?”

想起贺老将军火爆的脾气,沈知珩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总之这样处理,是皇上与我商议过的结果,你不必再多想。”

贺嫣顿了顿:“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好。”

并非她拎不清,只是她既然敢进宫告状,便说明她从未怕过,可如今却突然摘了出来,好像她很在乎那些流言一样……好吧,其实有那么一点小在乎,但也是因为怕将来会牵连祁远,别的倒没有想这么多。

“贺浓浓。”沈知珩打断她的思绪。

贺嫣迷茫抬头:“嗯?”

“我知你不畏凡俗百毒不侵,可不代表你身边的人,会因此不再忧心你,”沈知珩静静看着她的眼睛,“这样处理,是我等认定的最好结果。”

贺嫣怔怔与他对视,许久之后轻吸一口凉气,只觉头脑清明,那些不重要的纠结瞬间烟消云散。

“无忧哥哥,浓浓在此谢过。”她乖巧福身。

沈知珩眼眸微动,静静看着她头上发钗。还是先前戴过的珍珠头面,其中一支钗上磕了点小小的痕迹,瞧着多少失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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