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芩+番外(81)

作者:翎陆贰伍 阅读记录

“曾在天界的聚物楼里读过《六界异物志》这本书,仙魔共修所生之子,皆为半仙半魔,结合两界之气合成,其魔气若大得越过仙力,便会完全被魔气吞噬沦为魔物,丧失理智,摧毁万物,吞并六界。叔公,你是以自身修为封印了她的魔气!可会对你自身有所影响?”

叔公摇头,“无碍!”

左右不过情之一字。数万年前,我曾见到过叔公失意,似万花皆萎,弗若千枝垂落,伫立于热阳之巅的他,仅一瞬,便跌入寒冰,逐渐被抹去热度。在瀛阳宫闭关修炼万年不问世事,朱雀神君郗卣戴掌一切事务。

我晓得,叔公能告诉我沧笙的身世,自是父帝与母后亦是知晓一切。

待我回南天境后不久,叔公便到南天境问访师尊。

“沅圻,你且先照看沧笙,我与你叔公叙叙旧。”师尊与叔公交情甚好,私下切磋已是常事,不过这次叔公不是独自一人来的南天境,还带着小姑姑。我看着襁褓中的沧笙,想起几万年前衡柰出生后也是这般大小,母后最喜我抱着衡柰,看着衡柰一点点长大,依偎在我身旁,朝我撒娇。

“好!”我将沧笙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襁褓之中的她,不久她便阖眼安睡。睡醒后,便抱着她去南天境的冷水湖处,看水鸟,喂小鱼,泛舟湖上。

从襁褓之中到下地走路,时间过得很快,看到飞鸟,她“咿呀咿呀”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脚下也不停着,拉着我的手从桥头走到桥尾。她一旦在床上,便不断地翻身,激动不已,要过好久自己玩累了才能睡着。

……

“沧笙被郗卣带着去下界玩了。”

“沧笙去了天缘阁月老处,她这两日又迷上月老编的故事。”

“沧笙这孩子又不在瀛阳宫。”后来叔公的这些话我时常听到。南天境里的来往的客人只有叔公一人了,在叔公与师尊的对话中,我便能打听到她的去处,内心深处带有丝失意。

那幅残画不知何时出现衡柰手中,趁我回天界时,她在我面前展开那幅画,得意地笑道,“原来兄长有人了,怪不得不喜欢其他的女仙,要不,我把画上的这位找来,定得让兄长你抱得美人归。”

“你找不到她。”

“为何?莫不是兄长金屋藏娇,人不会就在你的宏槊殿吧?原来兄长还有如此心思,小妹受教了。”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我还是摇头,不知者不怪。

“我只在梦里见过她。”

“那是画中的她好看,还是梦中的略胜一筹?”

我没有应答,眺望东西南北,阅尽九州八荒,终是没有她的一丝音影。

“茫茫六界,怎么会轻易找到呢?兄长,衡柰相信,若是有缘,终会相见。”

这缘,遥遥无期限。

未曾想,这竟是我与衡柰的最后一次会见。她终究还是远去,母后与父帝痛惜万分,这次的打击对母后着实很大,从前爱与父帝拌嘴,开玩笑话的她如今整日坐在婷韫殿,沉默寡言,悲伤抑郁,得知父帝没有告诉自己真相的母后 ,对父帝没有好脸色,而父帝一旦有了空余时间便在婷韫殿门口站着,盼着母后能出来与他说上几句话。

“沅圻,你帮帮父帝,你母后她还是不愿见我,衡柰之事已经无法挽回,我亦难受不已。”

我从南天境赶回,父帝第一句话便是恳求我去见母后,我微微颔首,母后极其看中重衡柰,她欲将其许给青龙神君,可如今皆是泡影一堆。

推开婷韫殿的门,走到衡柰的闺房,我见到憔悴消瘦的母后,沉默地抹着泪,手里抱着衡柰曾经穿过的衣裙,心中千般不舍,万般无奈。

不知何时,我的眼眶也被蘸湿,本想不打草惊蛇地走到母后身边,可母后还是抬头,双目红肿地瞧向我,“沅圻,你告诉母后,你是不是也知晓衡柰的事?说实话!”母后盯着我,说话时将衡柰的衣裙搂进自己的怀中。

我望着母后,那张泪痕满布的脸颊让我无法再瞒着一切。

“是!”

“原来如此!原来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不知晓!”她的语气温柔中带有丝失望,微微颔首。

我印象中母后从未与父帝闹过,母后给足了父帝面子,如今对父帝的怨言也只是关上婷韫殿的殿门。

“母后,我与父帝是不想让你每日担惊受怕,父帝如今还在殿外等你,我们一同出去,好吗?”

“出去?出去哪里?这是我与奈儿一同居住的婷韫殿,凭何要去见那个人?沅圻,你告诉那个人,告诉他,昔年之诺,就此打住。”

“不仅仅是因为衡柰的原因……”母后低声道,眼底皆是失落。

“你出去吧!我要与衡柰再说会悄悄话!”

殿外的父帝看着被赶出来后垂头丧气的我,脸色更沉。

与衡柰结亲的青龙族族长正是我的坐骑喆弋,亦是我那薄命妹子未嫁的夫婿。丧妻之痛,侵入他五脏六腑,还在动着的,只是一副躯壳罢了。仙人灵魂散尽时会化作九重天上的云,遇风则散,遇水则化。喆弋是个痴情仙,九重天素日昏黄下,他挺立而望,双眸泪光闪烁,守着那片最后一朵即将散掉的云。衡柰与他的婚事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上个月他还与我商量着婚期,欲上报父帝,早日娶到衡柰,如今物是人非,令人长吁。

此后数年,父帝周游六界,不甚管理天界,而我不时会在宏槊殿处理大小事务。天界山水焕然新生,一轮又一轮。白驹霁月,早已习惯更替。而母后对衡柰的不舍,父帝的亏欠,早已道不清谁对谁错,纵使是天帝,也无法避免一切命运的安排。母后平生一大乐事便是寻道,她相信道生万物,众生皆为道。此后入道,不断寻求归路,未曾踏出婷韫殿。

孤盼星辉垂落,云卷云舒,山染新眉,断虹霁雨,此皆我一人。多年未有人踏进宏槊宫,好像这里是所禁地,而我便是被禁地束缚的人。

可不知从哪冒出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晃晃悠悠跑到宏槊宫,大摇大摆地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衣袖,自顾自地向前走,我不知所以然,尽量放低声音发问,“你是谁家的?可是走丢了?那可还记得来时的路?”

“你怎么问题这么多?”带着一丝幽怨回头,放开了我的衣袖,奶气娇小的声音在我耳畔回荡。

“老爹说你话不多,看来他也有失算的时候。听说我尚在襁褓时你时常抱着我逗我玩,看到你这寡淡无味的样子,当时我到底是如何过来的?”

瞧她额间似曾相识的印记,我忽然想起来当年尚在襁褓中的她魔气倒灌,叔公与师尊两人带她于南天境里抵抗魔气。后来,我专心于天界之事,多年未曾踏入南天境,便再未见过。

“原来是小姑姑,多年未见,一时未想起,还请谅解!”依照小辈的礼,我拱手向其道歉,她随意摆手,急忙道,“不敢当,是我今日太突然了,况且数年不见,你不认识我自然再正常不过了。”

圆润的脸上点上两颗酒窝,藕粉唇瓣轻轻勾起,朱华裙透着一股芙蓉香气,螺髻上插上两颗珠花点缀。

“我来寻你是因为想让你替我向司法仙求情不要拔除卮倪的灵根,她修行不易,若是灵根一毁,万年皆废。”

“卮倪是?”

“是瀛阳宫里的仙侍,亦是我的玩伴。她路过月宫的时候撞上了瑭如老君坐骑豳象,你也知晓卮倪是仙子,力气是大了点,但是她绝无可能将豳象的象牙撞掉!

如今,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拔她灵根,打入地狱,他们是欺我年纪小,见识浅,加上老爹与郗卣出天界游玩了,一时无法赶回,分明是想让卮倪顶罪,我势单力薄,唯一能靠的便只有你了。

你是未来天帝,若是阻止肯定比我有用得多。”

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大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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