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芩+番外(82)

作者:翎陆贰伍 阅读记录

话毕,便施法到拙魂渊,亲眼目睹到小仙在此处的无能为力,颈处被锁链禁锢,四肢亦是如此。卮倪跪在施刑处,原本的姜黄衣裙如今与肌肤紧密贴合,身上数不清的伤口,赤红的鲜血汩汩地将衣服浸透。仙子受刑前,应打破护身,才会有见血剥肉之效。潮湿阴暗的深渊,是犯事仙子被惩处之地,幽深不见底,那张脸却是唯一的明亮,娟秀的面庞虽被汗水浸湿,发丝紧贴耳际,却不妥协,不认罪。

看着卮倪面前的司法仙,凝聚眉头,不敢相信,没有确切的证据,私自行刑,对沧笙不敬,以下犯上,实是愧对他这仙位,这司法之位是该换换人了,随意挥袖,将其打倒在一旁,本面目狰狞想要兴师问罪的他,抬头便立马跪地求饶,我的目光只停留在沧笙跑过去,求助我将锁链解开,眼神一紧,“嘭”的一声,那条万年沉铁便如纸一般撕裂,被束缚的卮倪倒在无力地倒下。仙根已被拔起一半,她的修为即将损耗殆尽。

“卮倪,是我无能,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我足够强大,他们又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你不是还要看到我立于六界吗?”

后来从郗卣神君那里听闻,卮倪比沧笙大万岁,是当初叔公从天界里挑捡灵慧兼具的女仙作为沧笙的仙童,亦是沧笙的修习师长。

我于心不忍,挥袖将卮倪的伤口愈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抬眼盯着司法仙,听着他不断求饶的声音,只觉刺耳,便施了禁语术与软骨咒,目光移向沧笙,看着眼皮不断下垂的卮倪,沧笙无能为力的悲痛,我亦感同身受。

左手掌汇聚灵力,右手隔空抬起卮倪,为其重塑灵根,剧烈的灵力充斥着拙魂渊,神仙灵根万年练成不易,以其万年而凝练的仙丹自是珍贵异常,凝神一炷香后,收回仙力,见她与从前一样,沧笙极为欣喜。我左手轻打响指,唤出仙侍紫冉,吩咐她,“将司法仙关进天狱,明日召仙会!”

天界是时候该好好修整一番了。

仙会后,枭昶任新的司法仙,而卮倪一事也算水落石出,瑭如老君被召回,解释豳象象牙掉落其实与蛇蜕皮重长是同一道理,因为是老君坐骑,这件事也只有老君知晓。老君正好不在,司法仙平素最瞧不起比自己低阶的仙侍,便顶着老君的名义抓走了卮倪,好以此来向老君邀功,可如意算盘终究是一场空。此事后,沧笙便常来宏槊宫找我,平静的波澜被打破,不时带她去南天境的幻林峰峰顶俯瞰风景。

我拉着她的手,与她并排站在一起,望着秀林灵泽,“那以后你会随叫随到吗?”柔软的声音从她那里传来,我转首,蹲下揉了揉她正耷拉着的脑袋,唇角不自觉上扬,“自然,小姑姑之命不可违。”

她灵动的双眼就瞧着我,抿嘴而笑。

“我可是会一直记着你的这句话,可不许食言。”

童时到少时,我一直在天界伴着她。那张巴掌大的脸庞,从稚嫩到渐渐张开,朱砂裙勾勒着曼妙身姿,那副面孔愈来愈熟悉,似曾相识之感油然而生。

她穿着朱红衣裙跑来宏槊宫,嘴里不停念叨着“黑崽,黑崽”,我闻声见她,两人相坐于庭院中的亭下。

“黑崽,这是我新酿的酒,酒名我早已经想好了!”这是她第一次叫我“黑崽”,她笑眼相对,我却心神四散。

“忘九霄可好?随意且洒脱,何况酒不就是用以解忧消遣的最好之物?”停顿了许久,沧笙水唇轻抿继而开口道,“我在等你的意见,你怎么一言不发,还表现出一副呆滞状态,你觉得忘九霄这个名字可还生动?”

我像是丢了魂似的,像是个提线木偶,不太自然的颔首,那张容颜与对我的称呼,是她……

“嘿!”

我反应过来,却又与未反应过来没有区别。

沧笙顺了口气,“终于理我了!”

“黑崽,你怎么今日话如此之少?何事不顺你心了,是不是紫冉与喆弋他们办事不利惹你心烦了,不气不气,这都是些鸡毛小事,你放宽心就好了。”

她嘟囔了许多,可我却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试试我酿的忘九霄,这酒你可是第一个同我一起尝试之人。我在其中添了足足数十种果料,喝一口已是浮生醉梦,酒仙想要都没有给他唱过呢!”酒已斟满,她持觞看着我,“尝尝?”

酒入喉,辛辣中带有香果味,唇齿间留有一股醇厚浓郁的果香,这种熟悉之味似曾熟识。

“里面可是入了红枣?”

“真不亏是黑崽!我在下界时看那些女子喝酒是专挑红枣酒喝,想着应该是比其他的酒更为出众些,便做来尝尝,看来效果显著!”

“看来以后搞个天界酒馆指日可待啊!我未来的天帝小黑崽,你意向如何?”沧笙调侃道。

“若是你真的照此方法做了,那酒仙老头所剩无几的头发就不保了。”

说话的正是朱雀神君,叔公的坐骑。

“沅圻殿下!”郗卣拱手,我颔首示意免礼。

“那就给他织个帽子戴上,他也好歹是一上仙,谁有胆子敢扒开他帽子,看看底下究竟还有几根头发?”沧笙的语气中带有满满的怒气,郗卣上仙识趣地站在一旁。

“你还真是无情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想郗卣定时惹到了沧笙,想开个玩笑。

“我无情,那也总比某人出尔反尔来得强!”

“某人这不是来道歉了。不如我们下界去,一切皆由我来结账!就权当被你薅一顿赔罪,不知这小小心意可否消得了沧笙大人您的怒火啊?”明知会撞南墙,郗卣还是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叫我大人可不敢当,我才几万岁,您老都几十万岁了还叫我大人!”说罢,低垂眼眸看着刚倒好的忘九霄,无奈一笑,叹口气后微抬眼皮,看着对面的我,“黑崽,我记得下界有家糕点铺味道不错,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两个去尝尝!”

“想着你在宏槊宫无聊得紧,也没有闲余时间放松,一起吃个茶点的时间应该是有的吧?这顿,小姑我来请你!”说罢,拂袖一挥,我俩消失在郗卣面前。

沧笙与我下界,挑了一个位置可望到对面的戏台子的位置,我以为她会对戏感兴趣,便抿了口茶后佯装若无其事状问道,“小姑姑喜欢听戏?”

“兰麝香仍在,佩环声渐远。东风摇曳垂杨线,游丝牵惹桃花片,珠帘掩映芙蓉面。好一出西厢!”沧笙瞥了眼台上,悠悠念出这折戏所演之处,“又是男女间痴缠绝唱,两个人都爱爱的奋不顾身,这出戏已经见到过很多个版本,再多一个也无妨。

不过注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坐在这个佳位上,正好可以看到云何公子!”

随着她的目光,我瞧到一白衣公子倚靠在不远处的窗边提笔作画,修犹如一道月光将沧笙吸引包围,身若皎月,容若水仙,沧笙的酒杯被搁置在空中许久才饮尽。

“我知道你对云何公子可能不感兴趣,这一次你陪我看云何,下次我带你去这里最大的乐馆。”

“所以你说的云何,他是?”沧笙口中的云何想必是这里最受瞩目之人,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痴迷。

“他是我的下酒菜。长得那般娇俏弱风拂柳,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被他险些勾了魂去。”

“咳咳咳……”

“黑崽,你要知道,做神仙首先要学会放松自己。看着秀色可餐的人自然可以一饱眼福,云何不仅作画好,也可起舞如风,吟诗编戏。出身于京城最大的柳越院,我曾听他的恩客说过,同他一夜便可知情是何滋味,整晚都不会无聊。真是可惜,每次来到这里他都有约,害得我都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

怨气撒完,便轻点空中施了法术将一切都静止不动,手指轻勾将屋里的云何转移到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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