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夺娇(120)

作者:在酒 阅读记录

送走高静雪,方沁岚鸢带着蓉姐儿也过了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们身上钱财富裕,对外以姐妹相称,抓阄姓白。言之三个可怜孤女,爹是南直隶的教书先生,身体不好带她们来杭州奔亲戚,半路上病死了,幸而她们仨得远亲照拂,都安置在这儿。

白家大姐姐任劳任怨手脚麻利,走街串巷待人和善,是三个姊妹当中最讨喜的。

白家小妹妹小小年纪就读书识字了,可见是像她教书的爹,说起话头头是道,一样很得街坊喜欢。

唯独白家老二不大招人待见,那二姐姐虽说能书会画,却寡言少语不大与人交际,遇人只一点头,不知在高贵什么,像是拿乔。

她时常到西湖边卖装裱好的小品,不常开张但也不见她因为缺钱焦急。

也快二十的年纪却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画画得好有什么用,将来是能给丈夫烧成饭吃,还是能给孩子裁成衣穿?

这日岚鸢外出浆洗衣物,只留方沁和蓉姐儿在家,方沁趁她不在,赶紧打水坐在院里洗菜,抢点活干,替她分担。

自从搬进来,岚鸢就将自己当个老妈子,哼哧哼哧任劳任怨,可方沁是没钱给她开月例的,主仆两个都是重感情的人,相互扶持,将来也并肩走下去。

几个婆子见方沁人在前院,索性从自家抓把瓜子来她门前攀谈。

“小娘子,你那远亲将你们姐妹两个放在这,也不见人来,这都小半月了,为何从来不走动?”

“嗳!菜不好这么择,都择完了还吃什么?哎唷,你还是等你姐姐回来的吧。”

方沁也知道自己能耐不大,学着照顾蓉姐儿也许多天了,还是不如岚鸢利索。

她直起腰来,一盆洗菜水泼出去,手腕揿揿额角汗水,“我就要进屋烧饭吃了,你们也回吧,都这个点了,别耽误了家里小孩子吃饭。”

拾了几根柴进灶间,方沁一个人用不来大灶,只坐在门口生小炉子弄了个一锅乱炖。

那些婆子见她忙碌起来,不好追进屋里,自讨没趣地掸掸瓜子皮走了,待锅子煮沸,方沁抓一把芫荽撒上去,增添些香气,也叫卖相好看。

她把蓉姐儿喊出来,盛了一碗杂煮到桌上,让她先自己下米饭吃。

蓉姐儿很是乖巧,搬了小杌子站上去盛饭,在三人的饭上都铲上一块焦香的锅巴。

她“咔哧咔哧”手擎着吃得脆生,再沾点汤,“小姑奶奶,饭上这个棕黄的地方好吃,以前都没吃过,准是厨房的人留下来自己吃去了。”

方沁拿了箸儿塞到她手里,“不许用手抓,吃饭的规矩不能忘。”

“是。”蓉姐儿怯怯耸个肩膀,“不用手抓了。”

只是刚好有坚硬的米粒塞进牙齿,舌尖剔不掉,蓉姐儿很是为难地弯腰将脸藏到桌子底下,拿手抠了抠牙。

方沁不想太过严厉,也从那边弯下腰来,故意逗她,“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祖孙两个在桌子底下乐得直不起腰,忽听院外有个婆子扬声问:“可有人在?”

方沁一怔,以为是街坊,搁下碗筷走出去,却见是个生脸孔,问话的婆子着玄青的褂,站在最前,身后还有一位端庄大方的美妇人。

妇人着秋香色撒花袄,不佩戴发饰,唯独挽一个黑亮的圆髻,她的美不同于常理,是种沉寂的如同水井深邃的宁静,能看得出来,她是位孀妇。

方沁扶门偏首,略带迟疑,“这位夫人有何贵干?”

那妇人见她出来应门,微微一笑,“是周家夫人请我来的,她脱不开身,让我来望望你。”

“快快请进。”

烫水甫一煮沸便冲入陶碗,翠绿的茶叶在碗中舒展,旋转着沉入碗底。

方沁端茶请夫人在炕上落座,这也是晚上她和蓉姐儿的睡床,这会儿被子叠好堆在角落,摆出扛几来正好待客。

“夫人请用,器皿有失待客之礼,但茶是好茶,是今年的春茶。”

那夫人笑道:“我们这儿有句老话,读书读五经,采茶采三芯。小娘子不必拘泥于器物,你瞧这茶叶,取得的是嫩尖,必然不会差的。”

方沁稍带好奇抬眸瞧她,觉得她说话慢条斯理,文质彬彬,很是与众不同。

夫人抿茶将她身份来历娓娓道来,“方小娘子,你唤我一声孟夫人便可,我原是周大爷生意上的朋友,后来他出了事,我曾到他府上探望,便和周家夫人有了往来,周家夫人做得一手好针指,我本想留她帮我做事,可她倒好,收到你们书信一封,就往金陵去了。”

这一听可来头不小,周伯瑜的船舶生意做得大,浙江往北一带的商贾要想运货进京多半走他的船运,这位孟夫人能将生意做大到南直隶,显见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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