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131)
心事被人倏然戳中,聂让沉默。
“他好像是因为你们汉人皇室才无故沦落至此,良才罹难, 模样又生得好,还能弹琴奏乐。若真如你所说,景玉心善,那么她对他定藏着些许内疚与同情, 待他和善几分也是人之常情。”
聂让心情无端地更加低落了。
“你若是拉不下脸来, 随便说点什么情话, 都能叫她欢喜好久,要是坦诚说出心里话,也怪叫人高兴。”她托着香腮,“或者,唤声她的乳名试试?”
——幺、幺儿
大不敬!
心底这句下意识默念后不到一秒,聂让及时反应过来,身体绷紧了,只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来问这位长公主。
便拱手,却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将侍女方才听言端来的药瓶拿了,揣进在衣内暗兜,才离开。
殿内又传来张扬地大笑,而后渐渐地熄止。
昭罗看着他远去的宽大背影,一瞬间想起过往。
精壮的男子躺在床上,明明是鲜卑军中最年轻有力的将军,目光却迷离地痴痴望着她:“殿下,您喜欢这样吗?”
“喜欢的话,就不要看其他人好不好?只看我一个…好不好?”
“昭昭?昭昭。”
……
“昭昭,你快走啊!”
她一把攥住心口,闭了眼。
再睁开,异国他乡,身边空空荡荡。
*
姜瑶叫魏常青和范有粟来负责向各地州起草文书。
最近她忙着在处理陇郡的事务,聂让离开前,带了人手,将当地不听话的世家族全收拾了一遍,叫他们吐出不少粮食,加上天灾兵乱,当地这点残留的势力不够看。
她想在那片大量荒芜的地方种植番薯和玉蜀黍,一来相对耐旱,二来能方便乘此机会推广高产的作物。
倒是如何将人迅速收回,是个问题,具体细节还要他们操劳。
瞧着魏常青乌青的眼圈和疲惫却仍要勉强维持的笑,她委实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税改的事情才完,又给他找了新事。
解决完一切,天色已暗,月明星稀,夏夜的远方隐隐传来蝉鸣。
殿中,傅泠正在替姜瑶整理文书。
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他待姜瑶的态度和旁人一样,礼貌而疏离,除了那日她要求他晤对,从未主动向她进过言。
先皇抄没留侯府,虽只斩了留侯一人,傅泠遭受牵连,才经此磨难,终归和皇室有了芥蒂。
朝廷不缺人手,但缺稀世的奇才。
一颗藏着珍珠的蚌壳,往往会将宝物藏在伸出,良才将相,哪里能如田野间的草莽,一抓一把。
只是如何撬开这枚藏着珍珠的蚌壳,她没有太好的方法。
先留着吧。
左右她也没有强求他的意愿,强扭的瓜不甜,便先将傅泠安置在厢房中,礼让之余,做些闲散的事情。
命傅泠走后,姜瑶揉了揉手腕,向外看,聂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低顺着眉眼,便笑了。
“阿让?”
听她唤他,聂让莫名地将视线侧开,耳根发红,手里捧着一只匣子。
“怎么了。”
他讷讷地将手里的东西呈上。
是一枚玄铁的匕首,非官制,看瞧起来小巧,拉开鞘后拿在手里,极顺手,似乎是他自己锤炼出来的。
归鞘,姜瑶看他:“嗯?什么时候打的?”
之前楚少季赠她的那柄匕首也落在北周的池水里,他送一个作为回礼没什么…
只是,送一柄漆黑的刃。
就好像就在说,
要将自己送给她。
“在陇州。”他红着耳,“给主人,防身。”
只是知道配不上她,一直没有拿出手。
姜瑶没说喜欢不喜欢,唔了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起热了?”
这么多年,她可从未见过他病过。
“没…没有。”
“可是你的皮肤在发烫。”
他抿了唇,怎么样都憋不出曾经或听到过的,或昭罗说的甜言蜜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在无措。
姜瑶想到什么:“你去了昭罗那里?”
没说话,大概是默认了。
“她给你喂了什么吗?”姜瑶一下子皱了眉。
“只是…鹿血酒。”他嚅嗫,还是定不下来心,赤着脸,“我…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就好了。”
……
这个昭罗。
姜瑶笑笑摇头,随后伸手扳住他的后背。
自己送上门来的,还喝了尽兴的酒,这可没让他一个人待着的意思。
“不难受吗?”她笑着问。
“可以…忍受。”聂让竭力维持着理智,可是口舌却异常的干燥。
“不用你忍。”
她近乎温柔地将他额间隐约为汗濡湿的卷发别到耳后,“回礼,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