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32)
“阿让呢?”
“聂统领在沐浴,可要派人去叫?”
姜瑶抬手拦住:“不必。昨日他守着一夜未眠,便让他睡一会吧。”
昨夜…她确实有些荒唐了。
——纵是是个铁打的身子,实实背了她一晚上也吃不消。
正这么想着,忽的有人入门。
暗卫素来习惯效仿大猫,对方动作一丁点声音都未发出,只在屏风上突兀打下一道孤影。
“见过主人。”低沉的声线响在殿内。
突来的雄厚嗓音吓了梅玉一跳,拿起篦子的手一抖,险些撤落一根云丝。
“奴婢该死!”
头发被扯痛,姜瑶眼未眨巴,只看着屏风后身材魁伟的暗卫跪下的影。
——她错了。
这位不是仅铁打的,还是钢铸的,那种敲起来响都不带响的硬钢。
“都起来。”隔着屏风,她深吸一口气,见下方跪得严阵的家伙,好笑,“阿让,你不困吗?”
她最近才发现,这人怎么总是跟鹰鹞似的,整日整夜不睡觉。
“奴不困。”
“不困也不行。”
妆镜中髲锡被一支支发梳精巧插入乌发间,双环望仙髻下,珠翠雍容,一双凤眼威严摄人。
她皱眉冷道:“今日贰柒轮值,本宫犯不着由同一个人日夜守着。”
等对方微顿后应下,她才点了点首饰盒内的一套漆蓝白玉头面,梅玉知趣地取来步摇簪入发间,拿来口脂为姜瑶点绛唇。
聂让不敢抬头,未经允许同样不敢离开,只是跪在地上。
主人说她不需要他守着。
但这是他为数不多能替主人做的事情。
“这色不错。”
镜中人口脂颜色浓烈,衬得肤色白皙又完美遮住病容,额间描出一只花钿,如凤凰尾羽殊丽,唇是三分菩萨笑,瞳如腊月寒冬冷。
她走出门,只见聂让尚跪在原地还未来及离去,便问道:“怎样,你瞧着如何?”
他飞快地抬头看一眼,生怕冲撞般收回视线:“主人,好看。”
“去歇着吧。”
她笑着拍拍他的肩,又低下声,在他耳畔轻喃,“本宫得为你报仇。”
略略的白桃杂着药香绕过他的颈,銮轿迎亮起的日光渐渐行远。
他恍惚抬起眼,指腹却不自觉握紧成拳,掐出几道血印。
主人没有再提,他也不敢问。
一切全作无事发生。
第17章
◎其实没有你的好看◎
天是晨旦,朝中熙熙攘攘。
昨日休沐,武安与虎贲分别递了告老还乡和丁忧的辞呈。今日便是决议更迭人选的时候。
少帝坐高位,长公主坐后帘,左右威严。
兵部侍郎持斛板上前:“江蒯年迈,荣蒙圣恩请辞归乡。武安护军有缺,臣恐调度混乱,特来请旨。”
姜瑶问:“诸卿之见,何人可担此重任?”
兵部职方司郎中俞东:“臣斗胆。荐永昌侯二世子任武安护军。”
谏臣程迟即刻反对:“周卿善文法,长律例。然业有专略,统军事烦多,恐不胜其任。”
“周卿乃将门后代,大夫将种,领右卫中郎将,护国有功,张弛有度,担得统军一职。”
“不可。羽林军为近卫,武安军乃外兵,两者岂能牵连?”
“卫外兵乃陛下、殿下忧勤,何劳御史劳心?”
他们一来一回,嚷得少帝脑袋疼:“周卿护国有功,乃国之重器,边军可托。阿姊,你道如何?”
帘后人却道:“内外卫不可乱纪,周卿可领禁军虎贲,不悖常理。”
群臣见少帝皱眉。
长公主两三言将事情敲定:“武安军乃边际固疆之本,由内朝定夺恐于前线不利。究竟用谁,请由赵大将军自行决议。”
“中书省便按此拟招罢。”
这对兵部和李氏来说已算还不错的结果。毕竟谁都知道武安军只听姜瑶调令,她不可能让在京官宦掺一脚分权。
不过如今看来,陛下年岁大了,也渐不满起殿下的一言堂来。
郡王李继持板低头,持冷笑,暗暗将此记下。
又听上座人:“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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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回府用膳,有人主动凑了上来。
“武安侯府来的?叫什么名儿?”
梅玉插了一颗剥了皮的冰皮葡萄,送入姜瑶口中,她遥遥看向下方,武安侯送来的那人青玉长衫,眉眼干净澄澈如林间麂子。
“回长公主的话,奴叫晁霄道。”声音也是柔声细语。
姜瑶略思:“雨肖霄?天也。是个好名,不过太缥缈了些,日后改作晁行吧。”
他闻言大喜,当即跪下:“谢长公主赐名!”
喜声屋外可见,玄隼扑腾翅膀站在四角崖顶,偏眸看着下方。
聂让低垂下眸,持刀安分静守在门口,又听屋内人声清冽朦胧:“听舅父说,你的笛子吹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