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38)
穆元吉好像来了兴致,微微起身:“怎讲?”
——这老狐狸。
魏常青心底默向殿下道一句歉:
“昔年湘王侯斩,姜锦熊不过十岁。而今过去近三年,总角孩童一年一样,兼流放磋磨,朝臣认不出也是理所当然。郡王何不仿前梁之祖,待虎贲羽林内乱时,成大事也?”
若执中宫,指鹿为马都可,何况一个淡出视线的湘王世子。
他说得很直白,简而言之,就是找个像的人李代桃僵,起兵逼宫。
他这话出口,已是大逆不道。
“哈哈——”穆元吉大笑出声,一连道了几个好,“侍郎果然识时务。不过,现在还不是大动干戈时。就如某家里的两只夏羊,平日里动不动就掐架,可真有狼来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能打。”
“说起来,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只黑犬,天天围着羊圈转悠,日日看着那宝贝羊,旁人靠近半分都要被咬下一口肉来。”
玄卫在、聂让在,且长公主府内,所有派去的刺客只能如泥牛入海。
国主的近一百名死士毙于一人手中,足使人熄绝从擒贼先擒王方面入手的心。
“确实过分。”李继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要是李某的话就多叫几个人连那黑犬一并捉了,杀了炖在一个锅里,好成全他们。”
“动静太大。”穆元吉摇头,“近来发生了几件事,让某遇到了料理羊群的好时机。”
“怎讲?”
“那黑犬忽然离开了,路上还遇到了点麻烦。羊羔有事外出,殊不知世道人心叵测,她的弟弟想要整个羊圈,关上了回家的大门。”
李继捻着胡子了悟:“原来先前大右弼是此用意!”
一旁魏常青心底微沉。
李继放下盏,推门:“茶凉了。”事情说完了,来人。
老鸨极有颜色叫了几个姿色绝艳的美姬上楼看酒,穆元吉笑意更甚,屋内一事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世俗脂粉香味间,他陡然地想起一件事。
武安侯战死那日,正是长公主生辰第二天!
每年殿下都会在这一段时日去一趟西郊的武安侯府旧址祭祖,无人知晓她具体什么时候去,也没人敢打听。
可是他们怎会动这个心思?
拢在袖间的手却不自觉收紧。
——坏了!
殿下身边还有细作!
.
温州近郊,水天一色,青山连绵。
街道尽头的玉匠骆老头是整个温州最好的手艺人,此时老头眼底一片乌青,精神恍惚,路过人和他打招呼。
“昨晚那个黑衣人抓着了吗?”
“嗐,别提了。满城都找不到,跟长了翅膀飞了似的。”
“啊?”
“算了算了,付了银子的,可别惹着什么精怪了。”
这事儿说来古怪。
昨夜骆老头关了匠铺,熄了灯睡得正香。
二更时忽感脖颈一寒,睁眼就发现有人站在他床边。
闯入者一身黑,身量魁岸甚至快顶到他的天板,浓眉大眼,五官深邃,一看就很不好惹,腰间一柄三尺有余的横刀,吓得老人家险些当场背过气去。
他当时手都摸到了枕头下的锉刀,只听得那个疑似入室抢劫的男人声音嘶哑:“寒玉盒,两拳大小,用最好的料子。”
骆老头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来找他雕玉的。便咽了口唾沫,试探道:“今儿小铺打烊了,好汉等明日天亮再来吧。”
“什么时候取。”
“三…三十天!”骆老头尽力将时间往少里压。
“不行。”对方皱眉,“三个时辰。天亮就要。”
骆老头惊了,从未见过如此无理的要求:“喝,你这人怎么……”
“铮—砰”
他话都未说完,横刀出鞘,径直将他跟前的木柜劈了个两半,倒在地上,溅起一地玉尘,速度之快,他甚至只看到扬尘。
然后那柄冒着寒气、刀尖还滴着血的刀架在了他脖颈上,冷声重复:“三个时辰。”
骆老头这才闻到空气里的血气,这男人不知做了什么,刀口挂着猩红。
那双毫无情绪的漆黑瞳孔,明显比方才更加不耐。
他一个激灵:“好…好汉,放刀,放刀,小的现在做,先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不是?”
性命攸关之际,人总能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那是骆老头琢完最快的一件玉。取得是旧有的胚,料是顶尖的水料,虽未没上纹路,但比他说的三个时辰还少了大半个点。
然而,事实证明,提前完工并不会获得快乐,只会让买方得寸进尺。
“再雕一只狸奴。”持刀恶徒很认真地回忆了什么,神情放得柔和了,“脸很圆,有形就可以。”
“……”
骆老头闻言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