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87)

作者:卧星听雨声 阅读记录

撑着身体又缓了一会儿, 等漱了口后,血腥气总算压了下去。

“本宫有肺疾,这事情, 不可外露。”姜瑶多看了她一眼,最终哑着声音,“也劳烦耿副将,去和周将军说一声, 到了莱州停船, 改陆道去胶州。”

海路自然也是能去胶州的, 只是要绕很大的一个弯,可能撑不了那样久。

还是不要白白耗费时间了。

耿听双讶然:“殿下竟知末将姓名?”

姜瑶却笑笑,尽管眉间几丝病气,眼瞳却清朗:“开阳二年,耿副将弯弓搭箭,一箭雷霆直取匪首,巾帼之姿,叫人记忆犹新。”

她是后调来的水兵,曾去过南疆平乱,在城下开弓,贯过一个小头目的脑袋。

这样小的事,殿下也记得?

“殿下谬赞!末将不敢当!”

姜瑶又问道:“他手脚腕的伤怎样?”

冰下的时候,她能看到飘在鼻翼眼前的血色,似乎是经脉被人拿箭戳伤。

伤筋动骨一百天,指不定又要如何。

耿听双正取沾湿热水的面巾擦着她耳畔腾出的汗,闻言反应了一会,知她说的是先前屋中人。

提起此事,她感慨道:“好在没有被彻底挑断,军医已给他缝上了,说是要好好养上一两个月。只是他定要守在这里,也不吃饭喝水,谁劝都不应。”

姜瑶想起方才,他摇摇晃晃的模样。

……

那双连四五斤重的刀都能舞得如鱼得水的大手,什么时候连碗水都端不稳过?

他的右手,反反复复受过好几次伤,第一次时是少时肉身替她硬生生当了刺客的一刀,以至于经脉断裂,尽管御医看诊及时,可还是一直不大好。

“会有遗症?”她问。

“难说。”

“知道了。”她声音冷淡依然,“本宫乏了,你先下去吧。”

直到对方真的要离开时,塌上人才很轻地道。

“……顺道告诉他,好好静养,别废了那身武艺,白叫我付这么大的代价。”

“是。”

耿听双行礼告辞,关上门,猛地闻到血腥气,赫然一肃,转头却见聂让贴着甲板蹲坐在船舱木门门口。

“……”

他低着头,微厚的唇微抿,神情似颓靡,玄身横刀被丢在了行宫,此时他身边再无一物。

耿听双颔首:“聂统领当听见了殿下的话,末将这便叫人。”

见他很缓顿地点头,耿听双便匆忙走远了。

厢房内,一灯如豆,隔着窗更是昏黄,跟着一起来的燕京主事走过来搭手扶他,却被聂让挥开。

“能走。”

他…不会废了这身武艺。

可是,心还在凝封在北周的冰下,血液冻成凝冰,极致的内疚和绝望铺天盖地,不断挤压着心脏仅剩的空间。

都是他害的。

都是他。

——主人会丢掉他的。

一定会的。

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怎么办。

没有办法。

他真的该死,可是又不能。

走出甲板,回到空荡荡的舱中,黄昏的昏暗光线落在身上,他拿染血却勉强还能动的左手,捂住了脸。

*

又过两日,姜瑶烧总算退了,整个人也更加虚弱,周睿也怕她到不了建康便薨于半路,二话未说,便应了在胶州城停下寻医的事情。

今日的日头大,船医建议姜瑶出去走走。

周船跨海直行,周围皆是一片不着边际的瀚海。

聂让作为随侍,暂居姜瑶隔壁。

……看一眼,就好吧。

还是没有忍住,足以逼死人的忧虑和内疚迫使他,小心翼翼地透过简陋的小窗,偷偷看着甲板上的人。

她坐在轮椅上,由耿听双推着,看了一会海,抬首说了什么,拿帕子抵着下唇,又是咳嗽。

她披着斗篷,脸色是一片刺目的灰白。

聂让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疲态,仿佛一捧逐渐黯淡的月光。

呼吸重重地一滞,落在窗边的手垂下,心脏又被碾入泥沼,投入冰窖,逼得他跪在地上,瑟缩为一团。

他是习武之人,见惯了生死,瞧得出一个人身上的生机。

下水救他这一遭,彻底败完了她体内所有的活力。

这些认知像细细密密的针扎在心头,旋转着刺入,骤然带来一片要命的疼。

他怎么配啊。

怎么配啊。

耳边,又响起宇文执的质问。

你能带给她什么?

你只是个拖累。

手下意识的紧紧握拳,筋腕的剧痛卷来他也如若未知。

“求求了。”他哽咽。

求求。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

他愿意用一切代价,请用他的性命换取她的。

可是没有人回应,只有木板晃动的吱嘎作响。

他下意识摸了摸放在一边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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