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88)
主人不愿意见到他。
其实…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只要自己悄悄地跟在她身后,不叫她发现就好。
板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一阵木轮的轱辘声后,门被轻扣,笃笃响起:“聂统领。”
耿听双推着姜瑶进了他的房间,聂让盯着她看了许久。
耿副将皱皱眉:“聂统领,殿下在此。”
他好像终于回魂了一般,讷讷低下眼,调整姿势跪着。
“昨日是本宫失态。”
姜瑶也不怪,伸手拍了一下他裹着绷带的肩膀,示意他起身去塌上躺着。
聂让小心翼翼地照做,生怕发出一点动静,心底却在疼痛间生长出一点低微的期望。
他可以陪着主人了吗?
姜瑶开口,却是礼貌疏离:“卿有大将之相,当是国之栋梁,未来可期,合该好好养伤。”
“……”
刹那,本就不算红润的脸色化为一片蜡白,他甚至有伸出手捂住耳朵的冲动。
“主人…”
他熟悉这口吻。
姜瑶对过赵羽周睿,却万万想不到,会有对自己的一日。
聂让愣愣地抬起头,凤眸仍含笑,却未有之前的甘甜明媚,而是一国之长公主,看向下属的模样。
……不要这样。
“你在本宫这里做了这么多年事,本宫知道你的能力,入军从伍,不只是你的机遇,也是大赵所幸。”
每听一个字,聂让的呼吸便更紧.窒一分,莫大的恐惧笼罩心头。
“身份的事已办好了,赵羽那里有你新的文牒。”
她的态度近乎冷漠,“卿当知道本宫为时不多,恐过不了今年。望卿在本宫身后,助大赵北伐攻下燕京,守天下百年太平。”
聂让愣在原地好久,渐渐的,眼眶红成一片,却没有落泪,只是定定地、讷讷地呆了好一会,嚅嗫:“主人……”
“往后你便是将军,也不必这么叫我了,和旁人一起叫殿下吧。”
……
姜瑶狠下心:“望卿谨记,朝廷不会辱没将才,卿未来也不当负了本宫期待。”
像对每个武将那样,姜瑶抬手,拿枯梅似的四指指腹,拍了拍他的肩膀:“卿当尽忠。”
她眼中是一派清明,了情无谊。
左心剧烈的绞痛,那针又往内推,拔出,反复地折磨着他的心口,疼得人快疯了。
聂让知道他不配。
她那日的那句喜欢,他也能埋进心底,烂在肚里,权当从未听见。
可是能不能,别不要他。
他再也不会不听话。
也不会擅作主张的意思给主人添乱的。
别这样……
别这样别这样别这样别这样
“就这样吧。”
姜瑶定了死刑,叫耿听双进来推她离开,出门时,听见身后泪哒哒打在甲板的声音,夹杂在海浪拍击船岸的声音,让人分辨不清。
唇瓣嚅嗫,他在呜咽,很细微,甚至可不查:“您…别不要奴,好不好。”
她顿了一下,终没叫耿听双停下。
当断即断。
换个角度想想,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能让他摆脱自己。
她摇摇头,又去看眼前浩瀚的海域了。
.
胶州境地时有低山丘陵,风暖。
这里是丝路的起口,因此整座城繁荣非凡。
姜瑶收到密信,说楚少季从燕京撤离,得到她消息后,从梁州方向绕行,也将至胶州。
因为临海,这里空气混杂着咸腥气息,不怎么好闻,但很新奇。
港口不冻,岸上雪景更美,楚后很喜欢这里,因此皇家在临海处,还建有一处水榭山庄作行宫。
姜瑶命周睿等人返程,自己却在水榭山庄住下。
周睿虽忧心,却也从船医那里知道殿下的身体已至极限,不能再经远路颠簸。
于是他通告胶州刺史,让他先寻当地名医调养长公主身体。
胶州刺史是京城早年外放出去的官,也曾拜见过长公主,明白缘由后,隔着屏风,向轮椅上几乎透明的人毕恭毕敬:
“殿下尽管放心,据说,这城里不日前才来了一位神医,下官这便请他来。”
“有劳。”
无论主动被动,姜瑶正式开始了自己的退休生活,她甚至喜欢上了照料花草。
说来……
那之后的这一路,她似乎就很少看到聂让。
做完一切,姜瑶忽的很累很累。
今年春朝似乎比往年早一些,她透过萱花窗,偶然地瞥见了霜雪里从建康回来的一只雁儿,目光蓦地温和起来。
——春天真的要到了啊。
“殿下?殿下!”
声音朦胧,她不知道谁在喊。
也不知道是谁疯疯癫癫冲了进来,翻倒了瓷瓶,碎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狗狗难过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