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370)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还待感慨,秦恪已跟着叹息出声:“公主说,少时人芸她与宁盛长公主模样神似,每每提起这位姑姑因难产而薨,公主都伤心不已,大约现在身子重,总爱胡思乱想,说什么,姊妹中,绫姝、元栖公主也未逃出分娩的鬼门关,我让她放宽心,她却说皇室女殒命产房的占三成……”

官家神色一僵,冷脸道:“她说这些做甚?”

“还能为什么。”秦恪轻声道,“自是怕与宁盛长公主一样,官家,她若是块石头,便不会怕了。”

这话多少涉嫌欺君,年前李绥绥聊过宁盛仅也只言片语,秦恪挂在心头,后来同莱国公夫人无意续上这话题,得闻宁盛难产是因先天骨盆狭窄,绫姝、元栖公主亦如此。

莱国公夫人且含蓄表示:“太皇太后时便有先例,可能是遗传。”

是否是遗传不可证,小道八卦亦不足为信,涉及皇家私密的医案,也不是谁人都可查。总归,他心头有了顾忌,那时还不知李绥绥有孕,索性觉得那一捧细腰生得好,何必朝里塞个孩子暴殄天物。

此时刻意提起,探官家口风是其一,最不济,也要让他怜惜善待李绥绥。

室内长久安静,官家终于失去嘲讽李绥绥的兴致,老眼浑浊地望着帐顶凤凰戏牡丹,最后只轻声问:“……还有多久临盆?到时候提前安排太医院的人过去吧。”

“是,就这两三月的事,家里早安置经验丰富的稳婆和医者……”

“好。”呼出几不可闻的一个字,官家闭上眼再无话。

按理说官家听到这些犯忌讳的话,正常情况一定会训斥一番,可他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不说?

秦恪心头一咯噔,情绪忽地恶劣,就那么笔直枯站在榻边,直到以为床上的人已安睡,甫悄悄拜退离开。

池大伴将他送出,又转回掩被,却闻榻中君王喃喃低语:“……宁盛年长永乐九岁,出嫁前,两人倒是格外亲近,那时想着宁盛脾气拧巴爱钻牛角尖,为其择良配亦是操了不少心,驸马无论品貌门楣,都万中挑一,到底是她没福气,十五出嫁,也不过三年……”

池大伴年岁较官家长,是见着宁盛长大,闻言亦是目中泛酸,刚想劝慰,又听官家道:“秦家二哥儿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脾性又温和,永乐听他的话,打小磨合着,出嫁后必不会像宁盛那般总与驸马闹别扭……何况就在京都里,若有什么事,朕也能时时管着……”

“秦……秦家二哥儿?”

池大伴呆了呆,怎么又说起秦家二哥儿了?

他还没从晕头转向中回过神,官家双目已睁开,突地清冷冷问:“太子可回来了?”

“啊?哦。”

池大伴艰难定神,忙回道,“算着时辰,当已入城。”

——

话说接到传召的太子,当时心中便开始焦灼:“就只说让我入宫?没别的了?官家原话是怎么说的?语气如何?是宫里发生何事,还是朝中又生事端?”

“殿下,小底就是个传话的……”面对连珠炮般地追问,内侍满脸诚惶,“倒像是没发生什么大事,宫里也太平,只是官家近日身子越发不爽利,连着两日都未上朝……许是,许是让殿下回宫分担政要呢……”

“是么?”太子心中警钟大响,但还是道,“好,本宫将事务稍作交接,便随你入宫。”

他转身进入营帐,便压着声急急问梁先生:“你可听见了?莫非昨夜之事被官家知晓。”

“殿下勿自乱方寸。”梁先生委婉提醒他方才的失态,又一脸平静分析形势,“回来那两人称,对方下了死手,当时还曾折返,确定过无活口,那些死士身上没破绽,这事还定不到殿下头上,不必慌乱。”

去了几十号人,就回来俩,太子原是耿耿于怀,若还被秦恪告黑状,那真没吃着羊肉还惹一身臊,思及此,他眼神陡然凉透:“我慌什么!他想同我鱼死网破,还得掂量自己扛不扛得住后果,哼,也没准……秦恪为了个女人,真不管江秦两大家子人了,呵……”

听出太子言外之意,梁先生只觉遍体生寒,皱眉摇头:“殿下成事,还需江秦二家鼎力支持,与秦恪较劲只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殿下不能如此意气用事……”

太子一哂:“如何是意气用事,出卖我的人,就该死!”

梁先生有些忧郁,心说,那你倒是沉住气啊!

他又不能对太子发作,忖了忖,该说的还得说:“就算秦恪真是个愣头青,去告状,官家也不会偏信一面之词。此事,殿下只作一无所知,隐忍蛰伏,最后查无结果,一个拖字诀,便过去了。”

太子怒意横生,重重捶着青案,恨声道:“你要本宫罢手?你要本宫今后绕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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