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473)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李绥绥对这等丧天良的买卖深恶痛绝,明面注意力引在此,暗地已着人查太子。三言两语打发走池大伴,她便继续分理细节。

根据老四披露的线索,翟复秘密命人从城外暗道推至皇城内,收获震骇,此处竟连接多处隐秘入口,诸如绣庄香铺、酒馆茶舍,甚至蹩脚市井。

京都号称烟火百万,街市本纵横如织,加之水运四通八达,如此再添地下暗道,错综交通立刻层次复杂化,无疑为略卖犯罪提供地理优势,这仅是罪恶久未能削株掘根的原因之一。

另,受害者碍于名声或惧匪徒报复,多会选择隐忍不报,譬如这回,仅也司徒四娘子一人自愿站出来,如此助长案犯气焰,又是一个恶性循环。

“其三,他们那艘船屡次出入京都,谁人置籍给牌?京河虽百舸争流,但船只管理完备,尤其货船,进出货物清点,缴纳商税与力胜,又是谁人办的?略人买卖无本万利,想来是舍得打点。”

十四皇子听罢,深感认同:“漕司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这就去敦促挨个审。”

然他大刀阔斧去,次日唏嘘而归,称一名叫张尺的漕务提举投河,生前将所贿财物悉数整理遗书旁,信中称是他一人欺上瞒下、监守自盗,并恳求祸不及家人。

李绥绥对此薄露轻蔑:“他真要顾及家人,便该配合调查,何必畏罪自杀,罪加一等。”

十四皇子若有所思:“阿姐认为,张尺并非自杀?”

“自杀不一定自愿。京畿漕运与河道并入漕司管理,是块肥肉,还记得前大理寺卿刘明远么,为这块肥肉落得革职抄家的下场,除他与张尺,随随便便一查都能扯出一窝子问题来,而漕司又由三司分掌,三司谁握,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想你深查,所以张尺不得不出来顶罪息事宁人……从前……”

李绥绥顿了顿,忽然垂目半晌,再开口语气怅然,“早有前车之鉴,甚至有段时间,我天真以为只要将烂根拔尽,便能清源正本,可现在悟了,病的不是京都,是官家,今人有过,不喜人规,他是护疾而忌医,宁灭其身而无悟。”

“阿姐,不可如此说。”惊于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十四皇子就差没硬着头皮捂她嘴。

李绥绥却注视着他,缓缓展颜:“可是没关系,官家病了,但你还是好的。”

十四皇子一怔,意识到李绥绥是对他寄予厚望的,耳根略泛红,并未拍胸脯夸下海口,只是默然的,深深曲揖。

张尺的顶罪未起麻痹作用,十四皇子对漕司大小官员继续深究,另一方面,禁军配合大理寺横扫街巷清理各处窝点,一时都城轰动。

彼时,深居后宫的公主并不知或难以想象京都百姓对此的反应,没有对打击略卖的拍手称快,却背地里闲说,绑匪是桅上捆鸡毛,好大一胆儿,敢动天家女,又说那风流娇俏的天家女,恁谁不爱,绑匪皆虎狼又不瞎,被绑几个时辰,清白可在?

恶毒之言,伤人犹胜千军万马。

幸或不幸,李绥绥没机会知道,却被水雀带来的另一则劲爆消息所震。

“小冠岭码头分指三道,其中一条老官道通往铁矿,把守相当严格,我们擒来一人逼问,果然是此处在接收略卖的人口,因矿上军官和劳工极多,又是封管,经年不出山,适才买入良人充妓……巧得是,我们碰上驸马的人了。”

“秦恪?”李绥绥的惊讶是一波高过一波。

“嗯,没去招呼,怕打草惊蛇,看样子是在监视矿区,我便觉得更奇怪,于是混入一探。”水雀深抽一口气,即刻又道,“可不得了,矿山内部竟别有洞天,兵器锻造,演武操练,活脱脱一军事要地啊。”

“这么近?而且如此完备,怕不是一年半载能做到的。”李绥绥亦是一迭深呼吸,旋即很快想通,连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是在这里。”

她早先就怀疑过太子朝西夏人私购马匹,虽无实证,但诸多痕迹可见。

譬如太子为人,他的疑心病及防备心完全承袭官家,手无实权不踏实;再譬如,养兵靠财力输出,故而他大肆敛财。后者,李绥绥深有所会——彼时清风武馆还未达到分店遍布大江南北的目标,就京都一主两分店养力士的开支,每月得用两家酒楼进项倒贴,何况养兵。

水雀道:“这件事捅出来,太子必然人头落地。”

“太子被神谕逼上绝境早有异心,现在他未必怕事情败露,所谓人急烧香狗急跳墙,你信不信,这事敢揭他就敢立马拥兵入城。我就不明白,劫持四娘子和蓟二也许能稳住蓟无雍,这当头,何必多此一举拿我?我这人质的价值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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