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537)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李绥绥眼眶发酸,小口吸着气竭力化解胃中洪水猛兽般的冲撞,不负他的好意,小声道:“好,怎样都行,但你别告诉他……”

秦恪沉默一瞬,领会到无论把心肝捧多高她都看不到,过去是复仇大局,现在亦只装得下秦小子,他淡如空气全盘皆输,于是艰难呈出的两分和气顷刻化乌有,毫不客气冷嘲道:“公主负心薄幸没心肝,死都不怕,怕什么他知道,既如此,又来找他作甚!”

痼疾瞒不住,李绥绥再无难伸之隐,便任直情径行,回身蜷进那副横阔胸膛,主动示好道:“于君我的确作了负心人,但你别生气……以后你说怎样便怎样,粥我喝,养好精神由你打骂,可好?”

迷魂汤再美,吃了几年亦味同鸡肋,秦恪怒而反笑:“我说怎样便怎样?我的话何时有分量,若没这儿子,别说见,你恐怕也想不起我这号人。”

“怎么会!”

她立刻否认,并抬目打量他面容,而后抿唇笑道,“你现在是威风凛凛的镇北大将军,说话不但有分量,而且……”她勾住他脖子,纯良无害的目光流露出迷恋之色,笑意随之加深,“你愈加成熟愈加英俊有魅力,我哪有不想见……你瞧,我现在连眼睛都移不开……”

秦恪:“……”

这厮阿谀谄媚总不合时宜,但拍马功力绝对一流,甭管受不受用,至少让别人情绪难以衔接,秦恪忍了半晌,黑着脸推她:“少跟我嬉皮笑脸,没用……”

“没用啊……”

她指尖回到空空颈项,佯作惊讶咦道,“谁把链子取了?”旋即眨眼作恍然,笑不能忍,“必定是真英豪气自消,才不肯与女子相计较,三哥哥如此宽宏大量,我哪能还不懂事,再不跑了……真的,以后都听三哥哥的话。”

蹩脚的马,不快的刀,本也跑不了也倒腾不出花,她还好意思以此言乖。

“乱叫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你什么招都肯使是不是……”秦恪不吃这套,却被左一声右一声沙哑轻软的“三哥哥”叫得头皮发麻,是以抬起的巴掌迟迟没落下。

李绥绥无所顾忌,以鼻尖轻蹭他下巴,秦恪躲开,横眉冷对:“你很得意?觉得从头到尾都自持有理,丝毫无愧是不是!”

“也不是。”李绥绥也没力气卖弄风情,遂绵顿进他臂弯,顿了顿,轻声絮叨着,“事到如今,才知自己这张嘴着实厉害,编了道神谕,神谕应验,胡诌自己命数,便也诡吊地一灾多年……真懊悔无极,不信你掏出我肠子瞧瞧,必然是青的……”

字句苦大仇深,语调无奈,认错认得不情愿也就罢,说到“掏出我肠子”,她还穷极无聊以指无意识戳向秦恪硬邦邦的小腹,很快,腿下压着的东西隐然颤巍巍生变。

“嗯?”李绥绥抬眸,原本泛着病红的脸显得有些痴,还讶然张着唇,模样甚傻。

秦恪当即引她手送下去,恨声道:“谁问你这些了!”

隔着衣料感受到那物火伞高张,她怂得立马老实下来,秦恪被她这副德行气得表情一时一变。

故都诸事互为因果,这些年不止外公如此劝诫,远在京都的母亲亦常写信宽慰,称他父亲是咎由自取,应得之报。

他凭什么恨李绥绥?

可并未因此而坦然,但尘埃落定的事再提无意。

大约到现在,唯一令他理直气壮不能忍的,是李绥绥自作主张安排他的人生,且是简单粗暴以皇命加持,应什么“私奔”,转身自己飞,弃罗襦、往死地,当下奄奄一息半条命何以赔偿他。

他终归道出最不快活的事:“既不觉得有错,做什么缩头乌龟不辞而别!”

李绥绥悄没声地“嗯”了一声,也不知应的什么,沉默半晌,又突地没头没尾说了句:“前几日我看到蓟二了。”

牛头不对马嘴。秦恪摸向她滚烫的额头:“烧糊涂了?”

她却慢吞吞自顾自说:“早些年,我还担心强扭的瓜不甜,这次见蓟二,听他牵肠挂肚与旁人念叨百八十遍婉贞,似也恩爱美满……那回我与四娘子被略,后来,与那对小鸳鸯同乘返城,他们就当着我的面如胶似漆……”

讲到此处,她恻然一笑,“眼热谁呢……可那时候,我的确有些想你,想着我们几载姻缘也没正经谈过情说过爱,到底不似旁的檀郎谢女可以慢慢修好。”

秦恪听到这句,隐约品出千万分落寞。

他们不但没推心置腹谈过感情,李绥绥甚至一而再表达她的虚情假意,他明明知道,还是爱她入了命。

她继续颠三倒四说着:“你父亲的事,我不曾悔,也的确是对不住你,我想等边关平定后再找你赔罪……只是后来,发现连命都赔不起,又何必站在你面前引忆恨事,再生造出更多不快……我时常梦见你,梦见你生气、难过……没想一直躲的,我不知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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