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阿拉斯加(131)
沈书临站在月光下,记起了这首歌。前年中秋,他们的关系渐行渐远,正在破裂的边缘,家人都睡了后,他坐在漆黑的庭院里,姜一源打电话来,唱的就是这首歌。
“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两人一坐一站,姜一源始终望着他,唱道,“穿越了千个万个,时间线里,人海里相依……”
沈书临想到前年中秋,一首歌的时间里,他一直握着兜里的车钥匙,却始终没有提出见面,他没有提,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提。
此时,在微凉的晚风中,他又听到了这首歌。
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
一曲唱完,姜一源把吉他放在旁边,深深地望着眼前的人,所有情绪都写在那双眼睛里:“哥,我等你好久。”
沈书临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为什么不进去等?”
怕指纹早已被删除,姜一源心道。他没有说出来,眼神却出卖了他的想法。
沈书临一眼便看穿了那些情绪,却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他拿起台阶上的红酒,暗红的酒液在瓶中流淌,倒映在他的手指上。
“每次应酬前,我都会喝你寄的葛花煮成的水。”他说,“但酒喝多后,我还是会胃疼,怎么办?”
“那就别喝酒了。”
姜一源从他手里拿走红酒,沈书临并不阻止,只是微微一笑,道:“但酒和酒,也是不一样的。应酬的酒和自饮的酒不一样,面对的人不同,酒也不一样。”
“千金难买我愿意。”他说。
手被握住,沈书临没有低头去看,只是加重力气,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他往门廊下走去,漫不经心地道:“为什么不试一试?”
姜一源心里砰砰直跳,他看见沈书临抓着他的手,用他的食指覆在指纹识别器上。
验证成功。
门开了。姜一源的心几乎停止跳动,他颤抖着伸出手,凭记忆找到方位,按亮了玄关灯。
他看见了那一扇叶状的风铃,看到了客厅里那幅黄澄澄的柿子,还有墙上的塔状挂钟……一切都与上一次来时一模一样,屋里的陈设没有变过,好像他们没有分开过。
两人在旋转楼梯上亲吻,几十级的木阶那么长,好像走不到尽头,他们的唇没有分开过。
然后一同跌倒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洁白的墙壁上,那幅春色灿烂绽放,画里的玫瑰比一年多前更艳,更妩媚。
玫瑰花和红酒被带入了卧室,鲜红的花瓣散落满床,像一场深红的梦境。红酒被口腔的热度加热至滚烫,流连在两人的唇舌间,又顺着下颌滴下,流落在身体上,满室都是红酒的醇香。
只拉上了一层洁白的窗纱,月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在地上铺出一道银河。
夜已很深了,好几次从天堂坠落人间,沈书临却仍保持着清醒,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这一份清醒。
他还记得一年多前的事情,那些矛盾和隔阂,他并没有忘记。
沈书临手指轻扯,系在一起的领带又紧了几分,在对方的手腕上勒出一道红痕。但他并没有心软,只是用指尖摩挲着绳结,低沉道:“告诉我,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有些东西是心照不宣的,姜一源忍着手腕上的痛感,恳求道:“哥,明天再说。”
沈书临低头望着他,声音冷淡:“这不是询问,这是命令。”
听到最后那两个字,姜一源条件反射地一颤,听话地坦白:“我……我以为你只想和我玩玩,你没有正面承认过我的身份……你对旁人介绍,总是说我是你朋友的儿子……我就以为……以为你只把我当炮友……”
沈书临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后来……后来我听我爸说,你对他说你喜欢男人,还有那一个百分点……”姜一源说得断断续续,“还有……你母亲和大姐家里的画,我才知道,原来……原来我想得太错了,错得太离谱。哥,我错了……”
沈书临听他说完,只道:“原来是这样。”
姜一源凑上去吻他,不住地说:“哥,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沈书临任由他亲吻着,放松了领带的绳结,唇分开时,他又说了一遍:“原来是这样。”
他俯下身,手指划过姜一源的下颌,似狎玩,似调情,语气却漫不经心:“那么,两年前,你想听我说情话,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姜一源抓住他的手指,喘息急促,追问道:“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