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119)

作者:冷拆 阅读记录

……也不怪她神经过敏,毕竟,这个地点,确实挺特殊的。

陈嘉佑同样记起那些缠绵悱恻的画面,嶙峋喉结一滚,咽下所有的臆想,松开手,拉了拉毯子,膝盖和她贴在一起,把话题拽回正轨:“你要说什么。”

南诗理了理思绪,指向仍放在玄关处的盒子:“那只玉瓶太昂贵了,我不能收,千纸鹤倒是可以留下。”

陈嘉佑神色没有变化:“还有呢?”

“你以后别再送礼物了,尤其是首饰。”

一则,是公司有规定,工作场合不能打扮的太张扬,这一只镯子抵她一辈子的工资不止,被人瞧见容易引起非议;

二则,她讨厌一切累赘的饰品,浑身上下,只有耳钉,也是最基础的款式。简单、朴素,不引人瞩目,像极了她的作风。

南诗说着,就要撸下镯子。

陈嘉佑眉心一跳,有力地握住她细白的腕子,忍了忍汹涌的不安情绪,试图挽留:“这个,算是回赠你的桃木手串。礼尚往来,扯平了。”

“……”

这算哪门子扯平?

一只桃木手串才两位数。

南诗使劲动了动,没抽出手,索性由他攥着,自顾自:“也谢谢你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对我家人的照拂。改天,请你吃顿饭……”

“不是,先等一下。”

陈嘉佑心完全吊起来了,卡在悬崖边上,随时可能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眸光颤抖,不错目地观察她,没在这张秀气的小脸上寻到一点儿端倪,心里惴惴不安的,也不敢自个儿瞎琢磨,越想越崩溃,低声试探:“你不喜欢我送的东西,那我以后,再寻摸别的给你,保准不让你被同事非议。行吗。”

“请吃饭就算了。”

搞得像是和他划清界限,让人怪害怕的。

陈嘉佑拢起她的小手,缓慢地搓着,身段放到最低,讨巧地说:“举手之劳,没什么的。”

南诗摇头,徐徐道:“不行。”

一旦对某个人依赖成惯性,很容易失去主心骨,她必须独立,不要像年轻时候,动不动就被他牵动情绪,一旦失去爱情,就崩溃到天塌地陷的程度。

吃一堑长一智,她才不要做个没出息的人。

陈嘉佑哑声,长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阴影,遮住黯淡的眸光。丧气地道:“所以,你今晚,是特地过来拒绝我的?”

而他,还傻傻的以为又见希望了。

南诗奇奇怪怪地瞥他一眼,否认:“因为事先约了你看电影啊,结果你不在公寓……”

“那现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陈嘉佑微垂着眼睛,抵着她的膝盖挪开了。

两人盖着同一张毯子,心却是远的。

一想到这儿,酸涩的泡沫不断上涌,憋得他眼眶发胀,情绪发酵,快要失控。于是起身,去拎玄关处的盒子,归置在书架顶层。

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置气似地问:“玉灯,喜欢吗?”

南诗披着毯子,环抱胳膊立在门前,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不要。”

陈嘉佑浑身撕裂般的疼,刻意忽视她的声音,转身又去收拾桌上的日记本和零食。

他在屋里忙得团团转,她反倒闲散地倚着门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哼哼:“不喜欢。”

陈嘉佑一顿,回头看她,目光沉沉,带着迫人的震慑,像是猛灌下陈年老醋,酸的牙根发软,小气地介怀道:“不喜欢我的,反而把谢远恒送的玉灯看作宝贝。我懂了。”

南诗一愣,运转困到木讷的脑袋,终于记起谢远恒这号人物。

太遥远的事情了……

谢远恒去国外之后,他们再没联系过。至于他送玉灯的原因,她实在没印象了,只记得后来没多久就转手给小姨了。

所以,陈嘉佑办玉器展,发请帖,送礼物,是误以为她喜欢这个?

南诗无语之际,又觉得有点儿搞笑:“随便你怎么想,但我没有。”

陈嘉佑抿嘴,捏着日记本的边角,塑料锁掉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声响。

隔着几步远,他眼中藏着惊涛骇浪,叫人胆颤心惊,执着地叫她:“诗诗,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以后,会努力弥补你的。但是,我也是第一次爱一个人,没有经验,你有不满,别藏着掖着,直接打明牌行不行。我猜不出来的时候,只能自作主张,结果惹得你不开心,我也非常挫败。”

她今晚说不要这个、不要那个,其实不喜欢只占一小部分原因,真正的意思,是不再需要他了。

她的表现是还在乎他,也同意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可是,她心里已经筑起高墙,逃避他所有的关心和热切。

日后,哪怕他成功追上了,她的心境也不复从前。

这算什么……

留给他一具躯壳,惩罚他的年少轻狂吗。

陈嘉佑实在搞不清楚,他们明明什么都说开了,却仿佛还隔着一堵厚厚的城墙。

除非她愿意,否则,他用尽浑身解数,仍跨不过去。

南诗静立片刻,瞌睡消弭,缓慢地站直了。

气流变得粘稠,让人呼吸不畅,大脑在缺氧的时候,反而会勾起一些不堪又印象深刻的画面。

尽管过去已久,南诗一想起来,还是觉得胸口恶意翻涌,可她已经学会怎么控制情绪,没有在他面前露出厌恶感,声音倒十分平静:“我对你,没什么不满。说不喜欢玉器,真的只是不喜欢,你没必要再花钱送这么昂贵的东西,我欠你挺多的,收了心里不安生。”

陈嘉佑闻言,脸色一下子冷了,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把日记本丢回抽屉里,哐得阖上,怒火滔天:“咱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什么时候变成你欠我的了?你分明是心里有疙瘩,瞒着我,不想说,也不想解开,非让它梗在这儿,无时无刻折腾着我,是不是?”

陈嘉佑咬着牙,眸子发亮,湿漉漉的,闪着水光,让人不忍相看。

南诗咬着唇,转身就走,却在下一秒被他抓着腰,自背后紧紧抱住,坚硬的胸膛贴着背脊,骨头硌的生疼。

拥抱突如其来,禁锢的力量太大,南诗吃痛,齿缝中一声低吟,不住推搡他横在腰间的手臂,有些怕:“别这样。”

他充耳不闻,慌乱中,下巴磕在她肩上,隐隐作痛:“我无所谓,随便你怎么折腾,都心甘情愿。但是你也很不痛快,对不对。”

“我就想哄你高兴,诗诗,我只要你高兴。”

男人湿热的呼吸盘桓在耳畔,哀戚的语气像一把利刃,割的她心脏鲜血淋漓。

南tຊ诗使劲儿推他,几次三番,没有成功,她气得要命,近乎歇斯底里地吼他松开,他却十分固执,蛮横的黏人样儿让她终于绷不住,泪珠失控地掉落,啪嗒啪嗒,砸得人浑身发软。

陈嘉佑一吓,掰过她的肩膀,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湿意,可泪水源源不断。

他内疚死了,大脑一片空白,慌得手指发抖,一句哄人的甜言蜜语也想不起来,翻来覆去的,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亡羊补牢似的。

.

南诗哭得太动情,浑身发抖,脱力地靠在他怀里,泣不成声:“你早管着干嘛去了……我根本,听不见……”

语序颠三倒四的。

陈嘉佑二丈摸不到头脑,捧起她的小脸,温热的唇含去泪珠,嗓音柔和,恨不得掐出水来,生怕惊动了她:“听不见什么?”

南诗揪着他的衣领,脸贴的太近,泪水蹭到他面颊上,哭得肝肠寸断,断断续续地吐出真心话:“你的爱。”

陈嘉佑。

你的爱太小声了。

我听不见。

第50章 升温

夜风飕飕, 从半开的窗户刮进来,连人的思绪一并吹乱了。

南诗只放肆地哭了一小会,立马推开他, 转身回了房间, 趴在被窝里缄默无声地掉小珍珠, 心脏拧巴,难受的像是死去活来一回。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