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41)

作者:冷拆 阅读记录

“怎么。终于打定主意,要和我私奔?”

陈嘉佑撑着头,懒洋洋地笑:“可是,我怎么记得某个小姑娘前不久才说过,找不到喜欢我的感觉了,还说我是别人的男朋友……”

“不带你这样儿的,怎么还翻旧账呢。”

南诗急了,可她这一把天生的清甜嗓子,越急就越显得温柔。

一双被水泡过的眸子盯着人,再铁的心都能软和了。

陈嘉佑积攒多天的阴霾一扫而空,还颇有兴致地逗她:“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不讲理。就许你翻旧账,不许我翻?”

“……”

南诗耷拉着小脸,闷闷地叫他:“陈嘉佑。”

“嗯?”

“你今晚特地打个视频,该不会是故意拿我寻开心吧。”

“那不能。”

陈嘉佑指尖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散漫中透着些许认真:“刚刚就说了,是真想你了。英国天气不好,菜还难吃,房间的床睡着也膈应。简直度日如年啊……”

他深深地叹:“在哪儿都不如在你身边舒服。”

南诗胸口的闷火逐渐消减,有些无奈,还很心疼——他出发那天,鼻音很重,像是要感冒。这会儿的陈嘉佑像个受委屈之后撒娇要糖的小孩儿,南诗心窝子被戳中,又酸又涨又疼,于是又提了一遍:“等我考完试,想个理由,去国外找你吧。”

陈嘉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懒懒地扯一扯嘴角:“你敢这么干,我绝对会被两位教授追/杀的,咱俩将来就更没戏了。”

“……”

南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隔着屏幕,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无济于事的关心。她忍不住眼眶发红,哽咽:“你要照顾好身体,我在国内,什么都帮不上……”

“放心,我在这边一切都好。”陈嘉佑被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刺的心脏疼,懊悔不该给她打视频诉苦——好端端的,把人惹难受了。

……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相距这么远,连个拥抱都给不了她。

陈嘉佑捏捏鼻梁,若有所思地嗯了很长一声,柔声哄:“你要真为我着想,一日三餐就多吃点。我瞧着,你怎么又瘦了……”

“没有。”

南诗带着哭腔反驳:“我今晚才称过体重,胖了不少。”

“别是唬人的吧。”

陈嘉佑眯眼,抵腮,挺严肃地说:“起来把睡袍脱了,让我仔细看看有没有胖。”

“……”

悲伤的气氛完全消弭。

南诗耳根子的红还没褪去,气鼓鼓地:“我要睡了。”

说完,她伸手要挂视频。

陈嘉佑及时制止:“别——”

他仰面倒在椅子里,放低手机,镜头只能拍到线条流畅的下颚。

在南诗看不到的地方,他漆黑的眸中没有一丝光,满面疲倦,仿佛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舍不得放弃千辛万苦寻觅到宁静之地。

南诗不明所以,误以为他还有话没讲完:“怎么了?”

陈嘉佑语气淡淡:“没事,你睡你的。”

“我多看你一会儿。”

“……”

-

楼下的派对开了两天两夜,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没人见陈嘉佑的露面,纷纷疑惑他究竟有没有回来。

直到第三天凌晨,郑家那位公子出现,他们才恍然大悟——陈家的小爷,婚期在即,却连家门还没进呢。

郑澈是受郑觅夏所托来逮人的。郑觅夏怀二胎时意外流产,病了好久,痊愈之后最忌讳动肝火。结果,陈嘉佑这小兔崽子一回来就闹这么一出……

郑澈一听电话里大姐虚弱的声音,顿时怒火中烧,不管场子内还有客人,直接叫人把他们都撵出去,径直上了二楼。

砰得推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

陈嘉佑坐在旋椅上,翘着二郎腿,循声悠悠转过来:“小舅舅。”

郑澈看他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气得嘴角抽搐,开口第一句就是:“你爸明儿就回来了……”

“知道,我们联系过。”

陈嘉佑完全没在怕,起身,开了房间里的大灯。炽亮的光洒落,让他脸上的憔悴无处遁形,黑发遮住眉眼,整个人被浓浓的阴郁和颓丧笼罩,毫无生命力。

郑澈瞳孔骤缩,铺天盖地的火气消弭,担忧地问:“谁惹你了?”

他拉着陈嘉佑坐下,心疼地念叨:“你从小就认床,在陌生的地方睡不好……有家不回,你跟谁闹脾气呢。”

陈嘉佑仰倒在沙发上,用胳膊挡住刺眼的灯光,嗓音喑哑,汇报工作似地:“一下飞机就回去了,和司念见过一面,陪她试了婚纱。腰线不太合适,得改一改尺寸……”

郑澈皱紧眉,撩开他的碎发,掌心盖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有点儿烫。

他哪还管的上什么婚纱尺寸,赶紧叫人把家庭医生带来。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陈嘉佑吞下药片,喝口水冲了冲,倒在沙发上就要睡。

郑澈好歹把他拽起来:“你一个人,不能在这儿待太久,身边没个保镖,不安全。”

他略做思考,提议:“去我那儿?”

陈嘉佑掀起眼睑,恹恹地看他,态度很坚决:“不。我不和你那些女人住一个屋檐下。”

“……”

郑澈无语:“我从不把人往家里带。”

陈嘉佑一想,也对。四姨妈郑佳茹还住在别墅里,所有的兄弟姊妹中,郑澈最怕的就是她,绝对不会在她眼皮子底下放肆。

他撑着要散架的身体,问:“现在走?”

郑澈打了个稍等的手势,先打电话向郑觅夏说明情况,得到她的允许,再让人进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陈嘉佑只带回一个行李箱,箱子根本没打开过,平时他的生活用品和衣服全是公馆提前定制的,拿不拿都无所谓,反正郑澈回去也得重新给他弄一份。

下楼的时候,郑澈扫见他的手机,开着视频。屏幕里没人,只有鼓包的被子,以及搭在上面的一条藕白细胳膊。

他沉沉地叹出口气,算是明白陈嘉佑反常的原因了。

上了车,郑澈开门见山地问:“还没断?”

陈嘉佑缄默不语,扭头看向窗外。

发烧让他头脑昏沉,骨头缝里泛着疼。

最难受的还不是身体——

人一生病,情绪就容易变得脆弱。南诗说要来找他的时候,他差一点松口答应了,就觉得,哪怕下一秒天塌地陷,只要有她在,一切都不足为惧。

陈嘉佑决绝地道:“断不了。”

郑澈瞥他,目光意味深长:“据我所知,陈家的家规上可有禁止养情/人这一条的啊,你可别做开天辟地第一人。”

“不是情/人。”

陈嘉佑太阳穴嗡嗡疼,胸口发闷,有呕吐的冲动。他闭上眼歪靠着椅背,气若游丝:“她是我女朋友。”

郑澈虽然宠着他,却也烦透了他和他爸如出一辙的犟,语气顿时变得冷厉:“你多大的人了,考虑事情还这么天真。哎,你们前阵子不是还在闹分手吗,怎么现在又爱得要死要活了?——你和司念有青梅竹马的情分,那姑娘才和你谈几年,孰轻孰重,你分不清?”

陈嘉佑实在不舒服,身体微微蜷缩,面色苍白如纸,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闻言,他强忍着疼痛睁开眼,漆黑的瞳中带着迫人的气势:“之所以吵架,是我做错了事情,惹她生气了,问题一解决,我们当然要和好。”

郑澈讶然地挑挑眉,分不清嘲笑还是感慨:“你还会认错呢,真稀罕。”

陈嘉佑对他的挖苦充耳不闻,合上眼准备眯一会。

郑澈偏不让他休息,嘚吧嘚吧地念:“我怎么记得,你说过,她以前有个喜欢的男生……不是你啊?”

陈嘉佑睫毛抖了抖,下颚线绷的很紧,没好气地答:“不是。”

他在学校碰见她挨巴掌之后,一颗心始终放不下,千方百计的打听原因,最终从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口中偶然得知,那天班主任和南诗的妈妈聊天时,提到了‘恋爱’和‘影响学习’,估计是因为知道南诗有喜欢的男生,她妈妈才生气到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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