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89)

作者:冷拆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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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佑喝酒不上脸,其实已经醉的厉害了,刚才强撑着的一口气,一触碰到她馨香的气息顿时烟消云散,眼睛疲倦地阖上,贪婪地嗅了一口体香,空寂的躯体正在一点点被填满。

待了几分钟,南诗还没挣扎,老老实实窝在他怀中,陈嘉佑以为这是接受的讯号,心一下跃上高空,憋了好久的话,趁着醉意吐露:“我只想留在国内生活,和你一起,这是我除了打冰球之外,最大的梦想。当时,我被关在家里,所有人都逼我订婚,我不愿意,绝食、跳窗……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最远的一次,逃到机场,又被抓回来。”

他撸起袖子,给她看手腕上那条浅色的伤疤。

南诗眼皮一跳,内心泛起强烈的不安。

她情难自抑地抬手,指腹轻轻搭上他的手腕,没藏住心疼,来回抚摸。

肌肤相触,体温传达,陈嘉佑很敏感地抖了抖,语气愈发委屈:“我要真死在老宅,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记得我吗?”

“——应该,不会吧。你有喜欢的人,也可以选择嫁给别人,总之,在你的选择里,我从来不是首位。”

南诗听不懂他颠三倒四的想表达什么,只抓住最关键的那一句,胸口跟堵着棉花似的,窒的发胀。

“别这么说,生命是很宝贵的。”

南诗嗓子干涩,忍住快要喷涌而出的泪水,声音发闷,不知是在劝谁:“一段感情而已,怎么就放不下呢。”

陈嘉佑醉醺醺的,大脑转不利索,下意识觉得气氛不对,根本没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他惶恐地抓住她的一把细腰,往怀里摁,南诗吓得推他,又不敢大幅度动作——老刘还没走,和紧随其后出来的同事站在廊下,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聊天。

隔着不远,男人们粗狂的嗓门犹在耳畔。

南诗心跳剧烈,低而急地说:“你再撒酒疯,我就喊人了。”

陈嘉佑咬着牙,戾气横生:“你喊。”

“……”

她不敢。

她要脸。

南诗气鼓鼓地别过头,连余光也收敛,不愿看他。

陈嘉佑话语里透着不甘,如脆弱的枯叶在雨中颤抖:“那天你走之后,我在车上捡到一张被落下的照片,上面的人是我,背面还写着我的生日。你看,你明明也是爱的,为什么不敢承认?”

灵光一闪而过。

南诗毫不犹豫,残忍地撕开他最后的精神寄托:“你误会了。复工之前,我在挑选下一期网刊的封面人物,同事把备选人的照片放在我包里了,那天我还没来得及看,并不知道你在名单里。最终定的人不是你,至于照片……丢就丢了,我没必要再去找。”

抱着她的人顿时僵住。

南诗拍拍他的手背,所有的轻柔都变成了一把入骨不见血的利刃:“放开吧。叫人看见,解释不清……”万一有绯闻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有影响。

落在陈嘉佑耳朵里,这话就变成了她怕他耽误自己寻找正缘。

一时之间,陈嘉佑嫉妒到表情扭曲,目光沉沉,紧咬着牙,下颚紧绷,整个人如发狠的兽,疯意熊熊燃烧。

他真想回到高中见一见那个小子,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么多年过去,魅力不减,竟然还能让南诗念念不忘。姚芙还打算撮合他们,得亏他来得及时,打了个岔。

醋意中烧,五脏六腑拧成个疙瘩,打了死结,解不开,绕不过去。

陈嘉佑心理防线崩塌,抓着南诗的肩膀,强硬将她转过来,面对面之际,他眼睛通红,努力抑制翻涌的落寞,牵动嘴角,露出一抹可怜巴巴地笑意:“随便你嫁给谁,我不问了,行么。”

“tຊ就跟你求一件事。”

“让我跟着你,不要名分,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也行。”

第39章 升温

“第三者”这个词, 直接刺穿了南诗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的情绪在沉寂中变得歇斯底里,困兽一般在他怀中挣扎起来,衣料摩擦发出的窸窣声被大雨完全掩盖。挣脱不了, 南诗气急败坏的去掰他握住双肩的手, 指甲陷入手背, 掐出几道弯弯的月牙印。

陈嘉佑吃痛,隐忍不发,掴的她更用力。

两人无声地较量, 谁都不肯先服软。

雨声淅沥,砸在水面噗通作响。

后厨有人出来喂食,鱼儿争先恐后跃出水面,画面十分壮观。

原本抽完烟打算上楼的人又折回来,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 款步往这边走。

南诗蓦地睁大眼睛,死命推他, 跟一只受惊要逃窜的兔子没两样。

在老刘他们即将拐过弯,撞见这一幕之前, 陈嘉佑一把将她拽到粗大的石柱后面,以不容抗拒的力道, 摁住她的后脖颈,埋入怀中, 用石柱和身体作双重保障, 避开了同事,却忘了在长廊另一端喂鱼的服务员。

隔着细细密密的雨幕,躲在柱子后面姿态亲密的小情侣面容看不真切, 但不妨碍他认出其中的男人是店内的熟客。紧跟着,男人视线转过来, 状似风轻云淡,又游刃有余,明明很闲散,却莫名让人发怵。

服务生识趣的收回目光,喂完饵料,拍拍手,转身回厨房。

老刘他们没着急离开,一边观赏鱼儿争食,一边兴致勃勃的谈论饭馆的历史,咋舌大堂玻璃柜中放的竟然是老板祖上流传下来的真文物。

声音近在咫尺,听得真切,应该就在几步外的地方。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南诗掌心不留意抵在他胸口,隔着单薄的布料,感受到坚实肌肉传来滚烫的温度,她怯怯地收拢指尖,面颊灼烧般发热。

陈嘉佑垂着眼,眸子黝黑,泛着淡淡幽光。搭在纤细腰间的手指蜷缩了下,踌躇片刻,屏住呼吸,悄悄挪动到她短发发尾上,摸了摸。缱绻而痴迷。

雨帘是天然屏障,将他们的苦恋困在这一方天地之间。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身后,传来老刘咔哒咔哒摁打火机的声响,烟味儿起初是淡的,慢慢浓烈起来,混着他的笑:“我猜姚芙正打算撮合陈队和南诗,赌一块钱,他俩没戏。”

“不见得吧。”

劣质烟,味道浊,呛得厉害。另一人显然抽不惯,咳了几声:“陈队是挺优秀的,退役了,身上的荣誉也不会被抹掉,在这行里属于妥妥的香饽饽,到哪儿不被抢着要。但是,诗诗姐也很厉害啊,凭借一己之力盘活了《知微》,人瞧着柔柔弱弱的,手腕和人脉一样不缺。她带领的小组创办的网刊,去年还评选了‘最具影响力网络刊物奖’,这个奖项含金量不用多说吧,够公司吹嘘一阵子了。”

“这么有能力又不爱出头冒尖的人才,上头恨不得把她当成神仙供起来。如果这件事真被姚芙促成了,那他们就是强强联合。”

老刘笑他年轻:“你瞧不出陈队长的气度?那得是从小待在金字塔顶端才能养出来的魄力,和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压根不是一路人。不说别的,就这饭馆,寻常人进得来?你来之前,我和大厅的服务员聊过几句,你猜怎么着?”

“怎么?”

“这饭馆的老板,论辈分,得叫陈队长一声小爷。”

“嚯!”另一人感慨一声,头摇的似拨浪鼓:“算了算了,豪门深似海,诗诗姐还是另觅良缘吧。”

原本安生待着的“醉鬼”,似是被那句“另觅良缘”戳中,亦或者,是因为怀里始终不断的小力挣扎,在南诗即将成功脱离怀抱的刹那,猛地出手将人拽回来,温热掌心托住她后颈,另一只手轻佻地捏住她的下巴,没用多少力气,却轻而易举止住她接下来的全部反抗。

南诗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脖颈因此拉长,线条流畅,被迫与一双冷戾的眼睛对上,黑色漩涡中,爱/欲与悲恸交缠,生死不休,情愫浓烈到让她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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