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97)

作者:冷拆 阅读记录

吾爱,诗诗。

……诗诗?!

梁瑶震惊地抬眸:“老大,这人和你重名啊?”

一道惊雷劈下来,把南诗的理智炸的七零八落,浑身血液一齐涌上脑袋。她反复观察纸上的字,没办法确认这毛笔字是不是他写的,但这一句,是他们分手时,她亲口说的。

南诗大脑木然,转头看着面前这座古朴的书架,密密麻麻的书卷,像极了随时tຊ会倾覆的高山,压得她喘不上气。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抖,眼眶逐渐泛红,喉咙里梗着巨大的石块,把泪水硬生生噎了回去,一颗心不上不下地吊着。

抓心挠肝的难受。

南诗踮起脚,一排排扫过去,找到放在最高层,时间最早的那一卷,正是她来昌苏市做交换生的那一年。然后又弯下腰,寻找时间最近的那一卷,竟然就在昨天。

所以,她在大街上发现的一晃而过的身影,很有可能不是幻觉。

“老大?”梁瑶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劲,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像话的念头,惊讶到破音:“该不会,真是有人为你写的吧?”

——老天爷啊。

梁瑶重新审视这满满一书架的佛经,保守估计,要写个七八年。毅力另说,一颗真心被埋入尘土,抱着永不见天日的决绝态度,几年如一日的守护着一个人。这样的感情,让她莫名其妙的,鼻子一酸,有点儿想哭。

南诗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黑羽般的长睫低垂,压住眸底的晦涩,和掀起惊涛骇浪的情绪,淡淡道:“你,先回酒店吧。”

梁瑶本来在脑补一出深情大戏,一看南诗的反应,随即察觉到,被惦记可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立马变得严肃,不敢再多问,点头如啄米:“好。”

两人在下车的地方分道扬镳。

南诗掏出手机,手指灵活地敲击数字键,才发现,号码被删除了又怎么样,她早已烂熟于心。同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也不是她故意装作没发生,就能轻飘飘的揭过去。

很多事情,他们当初分开时压根儿没讲清楚,头脑一热就做了决定,才导致如今藕断丝连的局面。一个劲儿躲避是下下之策,他老这么阴魂不散,时不时蹦出来戳一下她心里没愈合的旧伤,早晚会出大事。

嘟音响了很久,自动挂断。南诗极有耐心地等待,目睹对面的超市门开了又关,不知过了多少个来回,攥在掌心里的手机再次震动。

过几分钟,陈嘉佑回了电话,语气里带着些不可置信:“南诗?”

南诗没什么情绪,开门见山地道:“你在昌苏市是吧,见一面?”

陈嘉佑呼吸凝滞一瞬,没打听她是从何得知,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在。昨晚就回来了。”

南诗咬唇:“……骗人。”

“真的,”陈嘉佑鼻音很重,嗓子沙哑,听上去异常虚弱,“汤家明约我来录采访,我刚到公司没一会儿。”

话语一落,背景音里传来姚芙清脆的声音:“陈队,喝咖啡还是茶?”

他低低地回应:“喝水就好。谢谢。”

姚芙发现他在打电话,赶紧噤声,比了个“OK”的手势,蹑手蹑脚地退出去,关上门。

化妆间内再次安静。

陈嘉佑起身关窗,生怕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受到任何惊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南诗:“……”

确实有事。

可一到节骨眼上,又变得哑口无言。

脑海里蹦出一句:

世上哪有什么神仙降临。

全是爱人者创造的奇迹罢了。

她只是不懂,怎么有人的行为和语言如此割裂。

如果爱她,为什么要说伤害她的话;

如果不爱她,又为什么要为她煞费苦心。

陈嘉佑没等到下文,也不敢催,静静地等着。

良久之后,南诗还是没声。

听筒里传来浅浅的呼吸。

陈嘉佑没忍住,低声叫她:“南诗?”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畔骤然响起,南诗突然打了个激灵,从神游的状态中回神,发现自己竟然逛到了大学城,一眼眺望到曾经醉酒睡过的长椅。

……那一晚,陈嘉佑也在守着她吗?

南诗心下泠然,手指一抖,毫无征兆地挂了电话。

风吹得浑身发冷,她裹紧外衣,抹一把脸,擦了一手掌的泪。

-

新学期伊始,市一中邀请优秀毕业生返校演讲,给高三生亿点点激励。

陈嘉佑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参加这个活动,惊得校领导亲自出来迎接。他没准备稿子,只为了回母校看一看,最主要的目的,是期待能与南诗偶然见上一面。

那天,一通没有结果的电话之后,南诗再度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时隔不久,南诗托人送给他一面“乐于助人”的锦旗,他便猜到,她大概知道了一部分他做的事情。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陈嘉佑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受邀者的册子,发现上面没她的名字,难免失望。

但,来都来了,中途离开很没礼貌,他硬着头皮听完枯燥无味的演讲,在学生代表上台发表感言的时候悄然离开。

教学楼内十分寂静,陈嘉佑一进入大厅,率先看见张贴在公告栏上的“月考红榜”,跟他上学那会一样,总成绩和单科排前五的学生才能上榜,一直贴到下次大考出成绩。

陈嘉佑是理科班的“领头羊”,南诗的语文成绩名列前茅,两人的名字经常出现在两张榜单上,看似分离,实则紧挨。他还幻想过,中间那一道缝隙什么时候能消失,变成一张红纸,只有他们两个的名字。

有人进来,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惊喜十分:“陈嘉佑?!”

陈嘉佑循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微扬眉:“你是……?”

女人指了指胸前的牌子,说她是高三某个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又说:“我们是同一届的学生,高一上学期同班过,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半月……我叫赵梦,你记得吗?”

陈嘉佑咀嚼几遍这个略显生涩的名字,隐约有了印象:“嗯。”

——南诗的同桌、好友。

十五岁的赵梦身材发胖,挺爱笑,嗓门也大,热衷和南诗分享零食、言情杂志。现在倒是瘦了很多,人也变得稳重了,不知道私下还追不追海外的偶像,记得她用记号笔在校服上写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每次碰上学校纪检部检查仪容仪表,都靠南诗帮忙遮掩……

赵梦搓搓手,显然有些无措,先是恭维了一番他近些年在体育赛事上的成就,而后话题一转,绕回学生时代。

陈嘉佑很有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应和一声,实则早就没了这一段记忆。

他的青春里,只有冰球和南诗。

其余的经历,都无足轻重。

倏然,赵梦提到南诗的名字,怕他记不清这个人了,刻意描述了一下外貌,介绍:“咱们班的班长,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孩子,语文成绩非常优异,拿了不少征文比赛的金奖……”

陈嘉佑点头,表示他清楚,问:“怎么了吗?”

赵梦双手在身前交叉,眼神飘忽,表情犹豫。

过了几秒钟,她似是下定决心,坦然相告:“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儿。刚刚,我和南诗见了一面,聊起学生时代,我隐约觉得,她还是很喜欢你,却没胆子说出来。从十五岁到二十八岁,过去挺久的了,作为好朋友,我怕她会留下什么遗憾,所以自作主张告诉你一声。”

“……你现在,应该还是单身?”

“那我,和你聊这个,不算冒犯吧。”

陈嘉佑跟宕机了没两样,呆滞在原地,一大团消息一股脑砸过来,让毫无准备的他完全懵了——南诗高中喜欢的人,是他?

“南诗没直白地讲过心意,但同为女生,又是好朋友,我能明显感觉的到。”

“高二那一年,你们冰球队输了比赛,在网上被黑子冲。碰巧学校里流行叠千纸鹤,叠够一千只,就能心想事成,很多同学私下偷偷叠,求什么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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