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出逃(131)

作者:许一疯 阅读记录

秦峥愣了,白一宁的食指点在他的下颌线,划来划去继续说:“然后呢?你能爱这样我多久?你说我们都变了,说不定除了名字熟悉什么都陌生,但我想说,现在的我们一点也不陌生,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和大学一样,你等着我下课,我等着你下课,一起去吃饭,交流今天课堂的学习成果,交流谁和谁在一起的狗血八卦,但一旦我成为那个除了陪你睡觉,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农夫之后,你会爱那样的白一宁多久?”

秦峥眨着眼睛,看着怀里的人温柔朝他笑:“首先,我就会讨厌我自己。当然,你说,我可以出去找个工作,不用在盛纳那么辛苦,但我也是个男人,秦峥,我也有我的征服欲和骄傲,当年被你父亲那样阻挠,让我毕业之后没有公司敢签我,我心里也有恨,我加入盛纳就是要做给他看,当初和他儿子在一起的人,到底是不是一无是处只想借风上位的废物。”

“宝宝,秦昊松没有看不起你,他是以为你和我在一起才……”

“但我会看不起我自己,”白一宁动容地说,“我真的很爱你,我可以在这种时候依偎在你怀里,可以在床上的时候永远在你身下,但我不允许我一辈子被你拖着走。盛纳很有发展潜力,我甚至可以放弃我的梦想,也要让盛纳被看到,这不是为了陈让,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报答它的知遇之恩。你,应该懂我。”

秦峥把人抱在怀里,认真地吻着他的发梢。白一宁说这番话,他并不意外,这个人当初最吸引他的特质就是这股坚韧的矜贵。

秦峥也忽然明白,白一宁能这么快地接受他,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爱在延续,是他也有了他的底气,能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不会再让小猫随随便便地被人丢掉,对于秦峥和白一宁而言,都是如此。

白一宁说到做到,和秦峥在工作上的对垒,毫不含糊。等盛纳和《拾光旅行》制作组商订合同的时候,对其中涉及录制费用的条款,不满地推了回去。

陈让坐在一旁虽然不明白,但看白一宁的表情和动作,知道对方在为盛纳据理力争。他对白一宁的心思很简单,忠于盛纳就是忠于他。

其实比起白一宁和秦峥偶尔才有时间去冉东别墅过夜,陈让和白一宁每天朝夕相处的时间更多。

第一次签合同没成功是因为钱没谈拢,秦峥直接气笑了。

Luna站在一旁问:“制作组那边的意思,录制费用再提高5%,把录制期间的交通费,住宿费,造型设计以及后续的宣传这些都由我们来承担,亮明一个友好合作的态度。”

秦峥坐着捂脸笑了半天,摆手说:“录制费用再提高15%,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钱,当然是我们甲方承担,签了合同之后,后续宣传预热可以开始了。”

自从知道了白一宁的心思,秦峥只想宠着这个人的每一点骄傲。

后续的合作进行的很顺利,节目只拍摄了一周。

《拾光旅行》是国内首档“明星+素人”跨界旅行综艺,一周之内他们需要去两个地方,除了内蒙还有新疆,主题当然是跟着当地居民了解风俗文化,融入其中,围坐一起的时候又成了对话节目,因为嘉宾来自各行各业的精英,聊创业,聊工作,聊感情,是一档推崇“慢节奏”生活的节目,当然从一尊的角度来看,又慢又真实的情况下,投资还少。

秦峥在节目全部录制完成之后,打算趁热打铁尽快拿到发行许可证,在第三季度初就上线。

在综艺录制期间,白一宁就接到了陈让的电话,说陈桑天病危的消息,他已经连续好几天在医院照顾父亲。去年年底陈桑天的肝硬化转肝癌,并且由于不符合肝脏移植条件,几乎成了不可逆转的绝症。换句话说,无论是病人和家属都在等解脱的那一天。

白一宁答应陈让,节目录制完立刻回公司操持大局,可等他在最后一天飞回罗城的时候,刚下飞机就接到了陈让的电话。

陈桑天走了。

那个创办盛纳音乐,在早期捧红无数华语音乐人的“教父”走了,在外人眼中,只留下一个收拾不起来的“烂摊子”和扶不动的“阿斗”。

盛纳音乐从十年前就开始走下坡路,一直到后来成立盛纳娱乐才有所好转,但就在陈桑天连自己苦心经营的公司余晖都没有看到,便抱撼而终。

陈让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他似乎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从医生宣布死亡时间的那一刻,陈让便如同变成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行尸走肉,身边的人说什么,他做什么。

第95章 变故

在他的成长的世界里,父亲就是天,他和秦峥不一样,陈桑天对他的管教也好,安排他的人生也罢,陈让从不觉得是束缚,相反他根本没想过松开陈桑天的手独立行走。

而现在,本来明亮的世界阴云密布,仿佛是为了应景,进入四月份之后,一直都在下雨,直到陈桑天葬礼这天,雨才停了。

白一宁在这几天公司,医院,殡仪馆,陈家来回奔波,他一边得稳住公司的人,一边还得主办陈桑天的葬礼,最后还得安抚陈让的情绪。

秦峥再次见他的时候,是在陈桑天的追悼会。

秦峥一进殡仪馆就看到站在人群中的白一宁,短短七天没见,人已经瘦了一圈,脸上垂着厚重的黑眼圈,秦峥的眼神里闪掠起无数心疼,随后就看到站在白一宁身边的陈让。

秦峥把目光投向别处。如果说之前,秦峥对陈让的态度是懒得理睬的话,那现在他的心理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白一宁留在盛纳,只会被这个一无是处的人彻底拖垮,之前有陈桑天在,董事会的老人,以及一些同行还在观望犹豫,那现在在商场如战场的巨大漩涡里,盛纳绝不能善终。

白一宁也注意到了秦峥,但对方一脸严肃,他以为他在有意和他保持距离。这一天还来了不少记者。

这些人除了围着白一宁,还围着陈让,闪光灯和拥挤的人群让陈让的情绪越来越差,甚至对其中一个记者直接大打出手。秦峥坐在嘉宾席立刻起身,怕场面混乱伤害到白一宁。

白一宁此刻拉过陈让,面对镜头得体地说:“不好意思,陈总因为丧亲之痛情绪不佳,不好意思,请各位理解一下。”

保安和其他工作人员上来维持秩序,白一宁得空拉着陈让回了休息室。

陈让坐在沙发上时,手里还攥着拳头,眼神里凌乱的东西都是一团团的杀气,两腮因为咬牙切齿不停变形,白一宁皱着眉头蹲在他面前,一声声地呼唤他:“陈让!陈让!没记者了,没事了!”

白一宁的声音温柔又有力量,他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安慰他,和当年那个知心学长一模一样。或者说这么多年,谁都在变,白一宁始终是当年那道清冷的月光。

陈让渐渐松开了手,抬眸看白一宁时,眼泪已经决堤地两涌,他两只手颤抖地想去擦,又停在半空解释:“我没事,我不哭,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我只是不敢相信我爸真的走了,我也不是有意动手的。”

“没关系,想哭就哭,之前奶奶走的时候,我不也眼泪都流干了。”白一宁缓言宽慰。

陈让感动得闪着泪光,这些年因为他强势的靠近,白一宁见了他只是躲闪,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和他交流过情绪。他看着眼前的人,眼波流转尽柔和,唇边带着温暖的浅笑。

陈让委屈着,把人直接揽进了怀里。

白一宁没招架住这个举动,愣了一下,刚想挣扎。陈让却说:“就一会儿,学长,就一会儿。”

白一宁半揽着他,替他顺着后背。

秦峥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转身靠在墙上,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手指微微刮蹭了一下眉毛,随即回到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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