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出逃(24)

作者:许一疯 阅读记录

他们之间差得不是身份,是一个世界。

秦峥唇角弯下,不服气地擦着泪,他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好像是看到了俩人以后根本没有可能。

白一宁会由着他闹,任由他亲吻,拥抱,也能去厕所做那些事,但这一切都只是一种对待小孩的纵容,谁会和一个孩子计较?

白一宁于他而言,就像是游乐园里扮演玩偶的人,逗他开心,配合他造梦,告诉他童话世界的一切美好,但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又卸下了玩偶服,一拳击碎了美梦,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没有童话,没有王子和公主,只有一个受苦的人在做一份无聊的工作。

秦峥走了,利用白一宁在医院照顾奶奶的这几天,把家里的电视和洗衣机换了,还有厨具,比之前的锅质量更好,他把对方给他的备用钥匙放在茶几上,没有带走。

临走前把白一宁的家里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他没做过这些事,不代表他没见过,家里的阿姨都是这样打扫的,白一宁自从上次秦峥给他洗内裤之后,卫生间不敢再留任何贴身衣物,每次再急,换下来立刻会洗。

秦峥把全自动洗衣机的说明书给他摆在显眼的位置,还贴心地让那位苏珊老板送了几副洗衣手套,冬天手沾了水容易生冻疮,秦峥对这些生活的体验都来自家里的阿姨。

想到这里,他更委屈了,两个人真的不一样。

他要放弃他了吗?秦峥难过地边流泪边拖地,可他那么喜欢他,秦峥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得不到是什么滋味,橱窗里好看的东西,可以买回家,隔着玻璃触碰不到的感觉,原来这么痛苦。

白一宁请了半个月的假,这半个月,秦峥没有再联系过他。

刘兰芝从监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也醒了过来,只是意识依然时好时坏。各项机能指标都在良性恢复,白一宁总算放下心来,抽空回了趟家,家里很久没有人住,白一宁进去就看到整洁如新的家里,换了大屏电视,大得像在电影院看电影。

茶几上插着鲜花,窗台上也摆了好几个花瓶,有百合,有玫瑰,还有开着白花的盆栽,白一宁走过去看,花盆刻写着:丹麦风铃花。

这些都是秦峥的杰作,白一宁没有见过海棠花盛开,风铃花和海棠花很像,而且能放在室内,白一宁觉得秦峥的这些心思细腻地像个大人。

他愣了一会儿,又走到厨房,路过卫生间时,就看到了全自动的洗衣机,他一直都以为这些是秦峥随口说说。厨具也换新了,包括卧室,都摆放着竖式空调。

白一宁脸上没有笑容,反而很凝重。他欠秦峥的该怎么还,这些东西都能还回去,那心意呢?他垂头丧气地坐到沙发上,余光看到茶几上的白纸。

他拿起来看,是秦峥给他的留言。

“奶奶的手术费不用还了,我已经和我爸说是被诈骗了,家里新购的东西也不要还,之前在你家住,是因为被我爸扫地出门,只有你愿意收留我,把你家的锅烧糊了,我生病发烧住了好几天,总得回报一下,不用觉得不合适,希望你和奶奶一切都好。”

落款没有日期,只有歪歪扭扭的:秦峥。

白一宁看着这两个字,耳边响起秦峥的声音:“春日换禾,山争,我叫秦峥。”

“一宁,阿姨夸我诶!”

“一宁,你亲亲我,这样好得快。”

白一宁握着这张纸,泪难以抑制地狂涌而出,他突然觉得,哪怕是小孩儿的目光会移到下一个橱窗,可看向自己的瞬间,赤诚的心和澄明的眼足以让天地失色。

作者有话说:

迟到的端午快乐!小秦开始患得患失了

第16章 危机

秦峥本来还没想到编什么理由和秦昊松交代那十万块钱的去向,谁知秦昊松那晚的话点醒了他。

当秦昊松听到秦峥说自己被骗的时候,老父亲的敏锐早就猜到了,他阴沉着声音说:“十万就当你三个月的零花钱吧!不许问同学和亲戚借,被我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秦峥过富足的生活不到一周,又一贫如洗了。

这次轮到舍友吃惊了,温格问他:“你买车干吗?出门就是地铁,开车上路堵俩小时,你疯了?”

秦峥倒也没生气,这个结果他想得到:“我十八岁的成年礼就想要台车,老头儿非在我生日宴上说录取通知书就是我的成人礼。”

董鹤捧腹:“那你打算怎么办?去拍完我爸的戏,还能暂缓一下。”

提到戏,秦峥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已经不打算去拍了,不想去面对白一宁。

他觉得对方肯定不会再拍了,本来是为了给奶奶手术费筹措费用,现在手术成功了,应该不需要拍了。

白一宁回学校之后,试着微信上联系过秦峥,刚开始是一些寒暄,后来白一宁试着约他见面,但秦峥都没去理会,他怕白一宁又辛苦的赚钱为了给自己还钱,那他这件事完全没有意义,他不图白一宁的回报,只是想帮他。

十万给了白一宁,被秦昊松饿三个月,都没什么要紧的,这十万能让白一宁不再难过,就能让他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秦峥当然不懂这些钱被白一宁拿着,究竟有多不安。他想找秦峥是想和对方商量拍戏的事,他依然需要这笔不菲的报酬来还钱,而且知道自己的搭档是秦峥之后,白一宁好像没那么抗拒这份工作。

到了年终岁尾,时间好像被人上了发条,不是走,是在流。

马上就要十二月份了,学校的事情,酒吧打工,社团工作把白一宁逼到了生活的角落,只剩下连轴转的繁忙。好在奶奶的身体恢复不错,这让白一宁多了些安慰。

秦峥消失地有些过于彻底了,虽然只是在白一宁的世界里消失了一周时间,但于他而言,仿佛是戒掉某种嗜好一样的困难。

他忽然有些想念那个人的聒噪和粘人。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白一宁立刻收回心思。

学校跨年的晚会要来了,每年同大的表演系和音乐社都是“排头兵”,需要准备不少节目。作为音乐社社长的表演系学生,白一宁除了自己要登台,还得负责帮助其他社员编排节目。

尤其是今年的新生,表演这个行业一定是要勇于表现,新生入校不到三个月,多多少少会有些腼腆,白一宁希望他们从一开始就能走到台前,勇于“抛头露面”,奔走在聚光灯和镜头之下。

所以今年音乐社出的三个节目,大一新加入的社员就占了两个。白一宁把机会让给新人,而他愿意当那个绿叶。

三个节目由一个社长,两个副社长分别负责。白一宁负责的节目是钢琴弹唱,他负责弹,社员负责唱。

两人是利用课余时间训练,可惜新生课程多,除了专业课还有公共基础课程,训练的时候只能到晚上。

白一宁也陪着他到晚上再开始训练。社员叫陈让,性格很内向,社团开会邀请新社员主动请缨的时候,除了陈让所有人都很积极。

但白一宁还是主动给了他机会,问他愿不愿意试试,并且提出给他伴奏。

陈让憋红了脸,最终答应了下来,他是有些受宠若惊,但也有人颇有微词,对于“社恐”学表演这件事表示不解。

白一宁给出的解释是,谁说表演系的学生未来只能当演员,万一可以当歌手呢?谁的潜能和天赋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发现的。

从那天之后,陈让看向白一宁的眼神总是带着感激,带着亮光。更何况,对方亲自为他伴奏,陪他到这么晚排练,陈让更加感动地一塌糊涂,只有拼命的练习来回报这样的恩遇。

陈让的声线很美,在空旷的音乐教室有一种空灵的感觉,白一宁站在他的对面,拿着简谱听他唱了几遍。

陈让唱完,紧张地等待着白一宁的评价。

白一宁朝他微笑点头:“好听,感情到位,只是气息有些不稳,缺乏技巧,接下来一个月,这些都是可以练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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