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出逃(25)

作者:许一疯 阅读记录

陈让乖巧地点头,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钢琴,低声问:“学长,能听您弹一下吗?我听他们说,您弹钢琴在咱们学校是数一数二的,之前还上过节目。”

白一宁笑了一下:“听谁说的,郑琳?她对我完全是虚假的个人崇拜,我也只是马马虎虎。”

陈让以为这是拒绝,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白一宁朝钢琴走了过去,打开琴盖,先认真地擦拭之后,坐了下来。

“你这次选得这首歌,我也很喜欢,唱出来好听,弹奏的话会把歌声中那种娓娓道来的哀伤体现的更具体。”白一宁边熟悉曲谱,边练习。

陈让站到钢琴旁边,惊喜地盯着白一宁:“学长,您,您喜欢这首歌?”

“嗯,喜欢。”白一宁看了他一眼,“不过这是失恋的人听的歌,看来你人不大,故事倒不少。”

陈让听了,忙说:“没有,只是觉得好听。”

白一宁勾了勾嘴角,也不再去逗他。

旋律慢慢地从指尖流开,陈让一边敲着节拍,一边看白一宁的手,那双手天生就是用来弹钢琴的,修长又灵活,在黑白琴键上跃动,像在跳舞一般。

微信消息里,不只是谁发了朋友圈说,一宁学长在音乐教室弹钢琴,很快教室外的窗户口围观了不少人。

有些人还举着相机拍。

白一宁已经熟悉了完整的歌曲,开始弹奏起来,陈让站在一旁深受感染,开始跟着旋律哼唱出来。

白一宁提醒他:“大声一点,他们都在听。”

陈让慢慢地唱了出来:“爱情是流动的,不由人的,何必激动着要理由,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不是骗我……”

体育馆和音乐教室都在实验楼,秦峥从体育馆打完篮球出来,就看到很多人都往二楼跑,他问旁边的人:“二楼怎么了?”

“不知道,上去看看?”对方把冬天的厚外套递给秦峥,“穿上去看看,这栋楼,我跟你讲,每年到跨年晚会前都很热闹,各大艺术社团都在这里拍练,说不定楼上是哪个美女在跳舞。”

秦峥一听是美女,顿时没了兴趣,他穿好衣服,把篮球放回球袋说:“你去吧,我不去。”说完,就从体育馆离开。

回寝室的半路上,还能看到往实验楼赶的女生,他终于碰到了一个认识的学姐,好奇地拦住对方问,实验楼二楼有什么?

“一宁学长在弹钢琴!”女生很激动地说,“已经一年多没见过白一宁弹钢琴了。”

秦峥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人趋之若鹜,顿时烦躁起来。他翻出手机打开和白一宁的聊天界面,都是白色对话框,秦峥没有回复一条。

他忽然愤懑不已,每次自己打算彻底把白一宁从自己的世界里删除的时候,对方总会以各种姿态走向他。

秦峥站在风口,他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白一宁弹完一首歌只需要三分钟,教室外围了不少人,他也不想要他们扫兴,遂即问陈让:“还有没有想听的歌?”

“富士山下。”陈让脱口而出之后,才怯怯地问,“可以吗?”

这首歌白一宁很熟悉,他甚至不需要看谱,微笑之后,开始演奏。

弹到“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的时候,陈让的眼里明显有了泪光,一首《富士山下》在白一宁的指尖,仿佛点奏着富士山顶万年不消的白雪。

白一宁也很喜欢这首歌,他也融入在这凄美的旋律里,心头涌起无数的悲欢,不知不觉,脑海浮现了一个人的笑容,但没等他抓住什么,却消散成了飞雪落在了山顶。

富士山上的积雪原来就是无数人的遗憾。

秦峥还没走到窗前,就听到了这动人的旋律,他是音乐白痴,所以才会在白一宁面前演唱《小毛驴》,但他此刻却驻足了。

心头某一处被人轻轻捻动,冰雪在他面前融化成涓涓细流,随着节奏达到高潮,溪流成了瀑布,瞬间的窒息感压顶而来。

直到一曲终了,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才把他拉回现实。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一宁学长今天穿着白衬衫好透啊!”

“对对对,都能看到腰了,好细的腰,不愧是天生当演员的料。我得饿多少顿,才能有这么细的腰。”

秦峥皱着眉头,直接挤开拥挤的人群,站到了窗边。

白一宁正在和陈让说话,不一会儿,白一宁歪着头看羞赧的陈让,随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秦峥呼吸越来越重,他看到白一宁的确只穿了一件白衬衫。

众人见白一宁不再弹琴,陆陆续续地散了。

最后只留下秦峥站在窗前,白一宁站起来,合上琴盖,拿起曲谱正准备指导陈让的时候,余光看到了窗外的人。

白一宁心头猛动,盯着秦峥。

陈让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窗外的人,好奇地问:“学长,你认识?”

白一宁收回视线,点点头:“嗯,排练吧!”

这种态度令秦峥有些恼火,不等俩人开始排练,他直接推开教室的门进去,站在中间。

陈让愣了,看了看秦峥又看向白一宁,弱弱地喊:“学长?”

白一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秦峥只是说:“你去外面等我。”

“等着听你俩情歌对唱吗?”

陈让的脸又红了,白一宁心底也窝着火,秦峥莫名其妙消失快半个月,任凭白一宁怎么联系他都不理会,结果现在一见面就吵架。

但毕竟有外人在,白一宁压着火,淡淡地说:“别闹,你先出去。”

秦峥食指在他上半身指来指去:“大冬天穿这一身透视装展示身材,到底谁闹?

“秦峥!”

“这位同学!”

白一宁和陈让几乎同时开口,陈让憋足了勇气站出来维护白一宁:“这位同学,我们现在在排练节目,麻烦你,先出去一下。”

秦峥瞪了他一眼,语气恶劣地说:“你管得着吗?”

白一宁抬高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大晚上跑来这儿发疯?”说完,又看着陈让说,“今天先到这儿,你先回去吧!”

陈让犹豫着,他怕白一宁出事,对方却递给他背包:“明天的排练时间,等我消息。”

陈让只好抱着书包离开,路过秦峥身边的时候,还是带着他所能表现出来的全部愤怒看了秦峥一眼。

秦峥扭开头冷笑了一下,骂了句脏话。

陈让的拳头逐渐握紧,最后还是离开了教室了。

瞬间安静下来的空间,白一宁靠着钢琴长吁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想骂什么,开始吧!”

秦峥并不占理,甚至算得上是在无理取闹,可他就是不舒服,看到白一宁又一次被人议论外表,和别人有说有笑,无名之火越烧越旺。

白一宁看着他:“说啊!”

秦峥直接把外套脱下,走过去扔在钢琴上:“穿上!”

白一宁看了一眼外套,又看向秦峥:“你今晚来就是为了我的衣着,来和我闹?”

“我没闹,你自己听听外面那些人怎么评价你,被人从头到尾议论,意丨淫,你很开心是不是?”秦峥也在尽力压着火。

白一宁问他:“这半个月,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留了一封信,人彻底不见了,然后在我回到我的生活轨道之后,你又跑来质问我为什么穿这么少,秦峥,你拿我当什么了?这件衣服吗?需要的时候穿上,不需要的时候随手一扔?”

秦峥眼里的火在慢慢熄灭,他动了动喉结,低声说了句:“你根本不懂。”随后指了指衣服,“爱穿不穿,不穿扔了。”

说完,直接转身要走。

“秦峥,”白一宁喊住他,“我们能心平气和地聊聊吗?”

秦峥顿时紧张起来,他怕白一宁又要说那套年纪小的理论,再一次推开自己,他就是十八岁,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没什么好聊的。”秦峥说,“以后你爱怎么穿怎么穿,爱怎么被别人议论被别人议论,关我屁事!”最后四个字,他咬着牙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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