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月(21)

作者:暂停一切事务所 阅读记录

“你们兄弟俩都有毛病!”王川冲两人喊了一声,躲开他们飞快往自己家跑。

最后元明是被岳寒松掐着脖子拎回家的,元明全身上下就脖子最敏感,一点都碰不得,这是前几天做衣服给他量尺寸的时候岳寒松发现的,从那以后元明每次要开闹岳寒松就去捏他脖子,马上就老实下来,屡试不爽。

到了家元明脸都憋红了,怒气冲冲地掀开帘子走进里屋,岳寒松被一一缠住,一边蹲下抱它一边叫元明:“试试衣服!”

元明没吱声,在里屋一顿捣鼓,声音大的很,没一会儿就换上衣服出来了,岳寒松家里没镜子,元明只能让岳寒松看,一脸不情愿,不过衣服倒是合身。

岳寒松走过去把他转了个圈,从头到尾看了看,“还挺合身,料子扎不扎,硬吗,这以后天热了,衣服都是贴身的,不能将就着,要是穿着不舒服我去城里再给你买。”

“挺好的。”元明摸了摸袖口,这衣服的料子是岳寒松一直没用的,很浅的蓝色,给元明做了件长袖的小衫子,外边套了黑色对襟盘扣外套,也是新做的,现在不穿外套还是冷。

“等再去城里的时候给你买几件时兴的衣服,那几条棉麻布的裤子等夏天了再穿啊现在不能穿,那个太凉快了你腿不行。”

元明仔细地把外套脱下来,一边往里屋走一边小声说:“唠叨。”

岳寒松懒得理他,“等我忙完地里的活带你看病去。”

元明的脑袋从门帘后边伸出来,“我哪有病?”

“你脑袋想起来事了?还是腿不疼了?”

“腿不疼了。”元明说。

“那也得看!”岳寒松喊了一声,“腿好了也得看看脑袋,想不起来事小,万一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后遗症就坏了,那可是头。”

元明这次没说话,把头缩了回去继续换衣服。

晚饭元明吃得不多,昨天说要吃面,现在做了又不吃,一根根地挑起来再慢吞吞地放嘴里咬一口,一一围着他腿只转圈,看起来都替他着急。

“你牙掉了啊,”岳寒松说,“好好吃,这不你要吃的吗。”

元明放下筷子,把碗直接推到岳寒松面前,这意思是不吃了。岳寒松只觉得心里蹿上来一股无奈的火,让他直接说不出话,他瞪了元明一眼,元明不为所动,叫上一一去院子里玩了。

岳寒松心里的火又灭了,元明低眉顺眼一声不吭的模样特别有迷惑性,一瘪嘴像村长家刚生的小鸭子,想到这岳寒松忽然笑出声来,元明听见了,从院子里转头看他,似乎是猜到岳寒松是在笑他,表情气呼呼的。

元明这次没跟他闹,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摸一一的背,岳寒松在厨房收拾好了洗了洗手也出去了,拿了件外套盖在了元明头顶上。

元明把衣服扯下来披在身上,岳寒松伸手给他理乱了的头发,问他:“明天和我下地吗?”

“不,”元明仰着脑袋说,“找张景辉去。”

“还教他念书呢,你快成教书的了。”

“我乐意。”

“行,你乐意就行,”岳寒松盯着他的头发说,“景辉认识几个字了?”

这下元明有点得意,“会背诗了呢,我教他的。”

看他这样岳寒松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变得温柔起来,问他:“那你明天教他什么诗啊?”

“明天啊,”元明拧了拧眉毛,“春天到了,就要学春天的诗。”

“春天有什么诗?”

岳寒松不认识字,更听不懂诗,元明是知道的,但他没说什么,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月亮想了想,想了没一会儿他往后一倒,靠在了岳寒松身上,低声说:“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什么明月啊。”岳寒松不懂这诗的意思,他只听懂了明月两个字,他伸手摸了摸元明的脸,元明就着靠他怀里的姿势,仰着头抬起眼睛看岳寒松,岳寒松正看着他笑,打趣地说:“是天上的月,还是我怀里的明?”

元明没动,他眨了下眼,觉得自己从脖子到脸上开始慢慢发烫起来,他猜自己应该是脸红了,至于脸红什么他不知道,只能盼着外边夜色朦胧,岳寒松看不见他脸上的红。

“还有什么带着你名字的诗,”岳寒松拍了拍他的头,“念念我听听,有没有你名字好听。”

岳寒松拍他这两下拍得他忽然头晕,连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让他有点难受,元明忽然坐直了,不再靠着岳寒松,岳寒松也没说什么,放下手,在他旁边蹲下逗一一玩。

元明刚低下头就又看见岳寒松的脸,觉得头更晕了,晕得莫名其妙,元明这时想起那次下山,岳寒松背着他,也是这样淡淡地笑着,元明忽然发觉,岳寒松看着他的时候经常这样笑。

给元明一种他看到自己就发自内心高兴的感觉。

元明伸手轻轻碰了碰岳寒松的脸,问道:“你还听吗?”

岳寒松下意识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拢进自己的手掌里给他暖手,他的目光挪回来,又落在元明脸上,说:“听啊,等着呢。”

元明没抽出自己的手,手上的凉意很快被岳寒松驱走了,岳寒松经常这样给他暖手,元明心里这么想着,看着岳寒松的眼睛,小声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作者有话说:

恢复更新了,前一阵身体出了点问题,有点麻烦,也没来得及请假就断更了半个多月,近期会尽量日更补上的,不好意思大家。

第16章

那天晚上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元明转天就又生病了,不过这次不严重,有点受凉,也没发烧,咳嗽了几天,不愿意喝药,岳寒松也没逼他,过了清明没两天,又提了去看病的事。

“那大夫可神了,一般人还请不动他呢,让你去就去,别拉脸。”

元明没拉脸,一副低眉顺眼的委屈样,不知道在想什么,岳寒松这次没惯着他,一边刷锅一边说:“明天上午去啊。”

“累。”元明说。

岳寒松马上说:“就在隔壁村里,都没你玩一下午跑得远,累什么累。”

元明又不说话了,靠着门框看着岳寒松,过了一会儿见他刷完了,赶忙拿了毛巾来给他擦手,岳寒松一下扯过毛巾,绕过他往外屋走,“没用。”

“松哥,”元明在后边喊他,追了上去,在岳寒松身后喊了一声:“我好了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这话把岳寒松惊了一跟头,他放下茶壶转身看元明,元明抓着门框,手指头在上头扣来扣去,眉毛用力拧成一团,抿着嘴盯着他,眼睛也红了。

“我可没这么说啊,”岳寒松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这么回答他,他走过去低头看元明,“真哭了?”

元明没动,也低下头,岳寒松就只能看到他越来越红的眼皮,很快一串眼泪就顺着睫毛滚落而下,掉在了地面上。

岳寒松被元明的眼泪吓了一跳,赶忙下意识伸手去接,剩下的眼泪就都落在了他手掌上,岳寒松另一只手捏着元明的下巴把他的头抬了起来,元明看着他眨了眨眼,眼泪刷一下顺着脸流了下来。

“我错了我真错了,”岳寒松赶紧道歉,他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泪水,抬起手捧着元明的脸轻轻挤了挤,“我什么时候说,说你好了,我就送你走啊,上次不就说了这事了,我不会不要你。”

“你非得让我想起来,”元明颤颤巍巍地开口,“就是嫌我了呗。”

“老天爷,我可没没这么想过!”岳寒松用袖子把他脸上的眼泪都擦干净,“你走了,哭得就是我了。”

元明没说话,还是皱着眉头看着他,岳寒松放下手,落到元明的肩膀上,“真的,其实是我离不开你。”

“不信。”元明小声说,但已经不哭了,也没躲开岳寒松的手。

“真的,”岳寒松也放低了声音,“你走了是回家了,但我就又是一个人,我以前连小猫小狗都不敢养,牲口也没养过,我就是害怕它们哪天丢了或者死了,我想想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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