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月(3)

作者:暂停一切事务所 阅读记录

“不是我请的。”元明抬了抬眼皮。

“他也没找你,”元清说,“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见不见随你。”

“改天,”元明说,“先干正事。”

元清没说话,关上门走到元明后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安静的像幅画。

程望的目光转向元清,这次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门又开了,是元明府里的下人。

“少爷,人抓住了,在楼下。”

元明终于笑了,那双圆圆的眼睛弯了起来,他看向一旁愣住得程望,有些雀跃地轻声说:“走吧。”

作者有话说:

哟哟哟哟哟少爷脾气都大~

第2章

元清是元府以前管家的儿子,后来老管家死了,他就成了元明的管家,元清的父辈往上数几代都是元府的管家,所以一直跟着姓元,他比元明大一岁,名字像亲兄弟,但长得不像。

元明是巴掌大的鹅蛋脸,却长了双颜色极正的眉眼,鼻子高挺但精致,连嘴巴都是圆润饱满的形状,像是宣纸上打翻了墨水,画出来这么一张浓墨重彩的脸蛋而元清和他完全相反,五官素净清冷到有些寡淡,被棱角分明的骨骼撑起来,看着就冷淡又疏远,乍一看还有几分女相。

程望的小舅子张平就是那个看走眼的,是个无所事事的混蛋,平日里男女通吃,是开业那天在酒楼里看见元清的,抓着人的手就往客房里拖,两人纠缠中张平把元清扇倒在了客房里的玻璃花瓶上,元清一头扎进碎片里,见了血张平才收手,直到听见动静冲进来的伙计一边去扶元清一边喊他元管家,张平才知道这人姓元,吓得当时就跑了。

他这一下,不光惹毛了元清,还差点毁了开业大吉,元明第二天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事,派人直接去张家宅子里去抓张平,人已经跑了,这事一直闹到今天,元明软硬不吃,任谁求情都不为所动。

这事知道的人还不算多,以前也没出过这种事,但元明偏偏要闹大,不知道要给谁立个下马威似的,元清也由着他闹,他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垂着眼站起来,跟在元明后面下楼了。

大堂里已经渐渐围起了人,楼上的围栏旁也都是探出头看热闹的,元明慢悠悠地从楼梯上下去,张平被绑着手,两个打手按着他,像按着小鸡子,张平都没挣扎,脸都吓白了,他抬起头,最先入眼的就是穿着白衣黑裤的元明,像个半大小子,然后是后面的元清,再后面是他姐夫程望。

张平一看见程望立马挣扎了几下,“姐夫,你救救我啊!”

程望还是心软了,快走两步跑到元明旁边,“元少爷…”

元明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就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替他吗?”

程望瞬间闭上了嘴,过了会儿,他扭头看了看下面的张平,然后叹了口气,转身快步往门口走了。

张平见程望走了,心一下沉到了谷底,他艰难地扭动着身体,冲着程望的背影又急又气地大喊:“姐夫!你不能不管我,你对得起我姐吗,我姐跟你没完!”

旁边按着他的人一脚把他踹没了声儿,元明这才下楼,走到张平跟前,张平被踹得头晕眼花,一道鼻血顺着嘴唇流下去,元明蹲下来,歪头看他。

“哪只手?”元明轻声问。

他伸出一根手指拎起张平左手的衣袖,“这只?”

“还是两只手一起的?”

张平颤抖着被拎起来的那只手,说不出话。元明见他这样又笑了起来,他收回手,转头看向旁边的下人,“刀。”

对方马上递上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张平一看见刀就又开始挣扎,左右两个人迅速跪下把他按住,抓着他的右臂按在了元明面前,动弹不得。

元明又蹲下来,握着刀柄的手毫不犹豫的抬高又飞快落下,尖锐的刀尖狠狠地扎进张平的手背,一道血猛地从刀口里喷射出来,显然是扎穿了。

在张平反应过来张嘴要喊的一瞬间,旁边的人利落地塞进他嘴里一个大布团,被堵回去的喊声像野狗临死前的呜咽。

元明这一刀下去,周围所有人都噤了声,安静的要命,连议论声都没有,只有倒吸冷气的声音。元明握着刀柄,手腕一拧转了半圈,然后用力拔了出来,溅出的血让他微微闭了闭眼,弄脏了他半张脸。

元清见他这样,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皱着眉毛走过去,正要开口叫他起来,安静的酒楼里忽然传过来一声低沉但清晰的男声,是从二楼传下来的。

“元明?”

是一种很奇怪的语气,像是难以置信,又好像在自问自答,声音很重但语气很轻,像不受控制从喉咙里自己跑出来似的。

声音一出,刚才溅了一脸血都还笑着的元明忽然愣住了,高举着的手一瞬间落了下来,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元明慢慢站起来,顺着声音的来处转过头,往上看,看到了站在二楼围栏旁正往下看的岳寒松,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元明,被盯着的人愣在了原地,表情从难以置信慢慢变地呆滞,整个人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句话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元明脸上的血都凝固了,元清见他不对劲,忙冲两个打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张平拖走,店里的伙计这时纷纷出来打圆场,请客人入座,周围渐渐又热闹起来,各人做各事,只剩元明和岳寒松,还站在那不动。

岳寒松觉得自己眼花了,他不光看见了元明,还看见了元明杀人,也不算是杀人,但当初自己杀只鸡都不敢看的元明,现在正顶着一脸血站在自己面前,岳寒松忽然有点头晕,耳边传来嗡嗡的响声,他抓住围栏,直到声音散去,他心里那束从很多年前就种下的愤怒的火苗蹭地烧了起来。

江从也在包间门口叫他,岳寒松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头都没回。

站在楼下的元明终于动了一下,脸上是少有的慌乱,元清过来拖着他回到没人的五楼,“你怎么了?”

元明任由他摆布,一句话都不说,元清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把元明按到凳子上,弯下腰给他擦脸。

“中邪了啊。”元清把手帕扔到桌子上,给他倒了杯水,“那人是谁啊?”

外面寒风凛冽,吹得枯树枝摇摇欲坠地胡乱飞舞,元明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的雪,“没谁。”

天彻底黑了时雪还没停,一顿饭从下午吃到晚上,岳寒松喝了点酒,他没什么事,陆行云有点喝多了,抱着岳寒松的脖子不松手,还要换个地方喝。

岳寒松手脚并用地把人甩到江从一身上,“赶紧给他送回去,真烦人这玩意儿。”

江从也打开副驾驶的门,“老板你坐副驾吧,我和陆少爷坐后边。”

岳寒松摇头,“那路上得被他闹死,先送他回吧,我自己走走。”

“那我去找辆黄包车吧。”江从也关上车门,冲江从一摆了摆手,“走吧。”

江从也去找车了,岳寒松站在雪地里没动,低着头动作很慢地穿上大衣,呼出一口白色的热气,带着点酒味,他忽然又有点发晕。

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了,街上的灯都灭了大半,安静的只有风声,这时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就显得尤为清晰,岳寒松动作顿了顿,转过身。

元明正从大门里跑出来,下着雪的天儿,他就穿了件衬衣,套了见棉马甲,腰带勒出细瘦的腰,整个人看起来比雪花还要轻。

他好像又长高了点。岳寒松不合时宜地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元明在他跟前十几步停下了,微微张着嘴看着他,有些怔愣的表情,岳寒松转过半侧着的身子,面向元明,把手揣进大衣口袋里,开口道:“有事?”

元明没说话,岳寒松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说完转身抬腿就走,元明立马追了上来,站在岳寒松前面挡住他的去路,岳寒松微微皱了下眉头,细微的表情被元明捕捉到了,他一下就红了眼眶,然后张了张嘴,叫了岳寒松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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