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反倒比他更像个病人。

林舟犹豫着问：“你还好吧？”

难道是最近自己给他的工作强度太大了吗？

……如果收拾房间，做饭和陪伴散步对一个Alpha来说也算强度过大的话。

林舟开始怀疑自己。

何亦：“我没事。”

他多次强调自己没问题，林舟知道Alpha的自尊心都很强，以为他在逞强，于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一次医生来的时候，悄悄地透露了一些，让她帮忙照料一下。

医生满脸复杂地答应了。

大约又过了三天，这天清晨林舟没有见到何亦，去了隔壁他也不在。

不过中午的时候对方又回来了。

只是见面时脖颈间多了一条围巾，布料不厚重，算正常的类型，然而眼下都快要进入夏季，用这么宽大的围巾将自己包裹起来，多少算行为奇异。

林舟沉默了半天，才担忧地问：“……你真的没事吗，如果有问题可以回去休息，反正我现在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按照惯例，医院会给住院的病人送餐，只不过处于卞老的“叮嘱”，这些天何亦主动承担了这项任务。

如果何亦没来，叶阳就会留下，像当初在山上那样照顾他。

前段时间叶阳还不放心何亦一个人陪着自己，可是过了几天确认对方不会对自己不利后，叶阳就把他彻底丢给对方了。

至于叶阳自己，大概是又去外面找线索，或者帮卞老搜集情报了。

可是何亦依旧没有退缩，他摇了摇头，这双眼睛远没有第一次见的精气神，而是透着淡淡的疲惫，说道：“我可以坚持。”

林舟低叹一声，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既然得了卞老的叮嘱，肯定不愿意轻易认输吧，碍于卞老的面子，必须把自己照料好，所以才不愿意放弃。

这些Alpha大抵都是骄傲的。

可是看着何亦这几天愈发泛白的脸庞，这下反而是林舟这个“病人”本人不放心他了，见对方要将柜子上的东西重新整理一遍，他连忙托着大肚子走过去。

“我来帮你。”

虽然好像也帮不上太多，但好歹有个照应不是。

真怕这人什么时候突然摔了，这大理石地面怪硬的，到时候病房里又要多出一个病号。

他这么想着，念头刚闪过，便见何亦的身躯竟然真的一晃，飘飘忽忽地像要晕倒，林舟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着急跑过去要扶。

好在快到摔倒林舟身上的时候，何亦身体又一个机灵，自己清醒站稳了。

快速移动的身体，在安静的室内带起一阵微风，撩开轻薄但纯色的围巾，露出了布料下面肉眼清晰可见，数量可观的针孔。

林舟顿时瞳孔猛缩，整个人骤然僵在原地。

围巾上有丝线勾勒出来的纹路，针孔的展现只是一瞬之间，随后又被掩盖在布料之下，那些密集的小点转瞬即逝，林舟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在他身前，何亦背对着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差点晕倒，好在及时稳住了身体。

他拍拍自己的额头，欲要转身对林舟说一句没事。

林舟顿时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质问亦或者是装作看不见。

可是在何亦转身的那一刻，他本能地选择了后者。

躲闪的眼神假装若无其事。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何亦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说：“我这两天身体不好，抱歉，差点连累你。”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还要继续担任护工的工作。

可是他的脸色真的很差了。

林舟欲言又止，他犹豫了再三，暂时止住心里关于那些针孔的诸多猜测，还是劝道：“你去休息也没关系的，真的。”

他眨了眨眼睛，看我的眼神，多么诚恳。

可是何亦依旧油盐不进，甚至反过来劝说他：“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不要过来扶我，会伤害到你的。”

刚才去扶他，也是下意识地出于本能的行为，林舟闻言苦笑一声。

眼看着身前之人又晃了晃，他于是又伸出手去扶对方，正要说一句：“你还是去休息吧，别勉强自己了。”

伸出去的手却被何亦躲开了。

何亦似乎很忌惮和他触碰，明明需要担心的人是他自己，可是眼里流露出的神情，却像是那个需要担忧的人，是林舟本人。

何亦皱眉最后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先睡吧，我下午再来找你。”

就直接推门走开了。

只剩下林舟停着伸在半空的手，愣住在原地。

第一百四十七章 消失的痕迹

但是何亦下午并没有来。

林舟睡醒后去找他，他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外面也没有任何他的踪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林舟自己在外面独自走着，没有别人的陪伴，他不敢离开太远，和经常相遇的几个病友互相聊了几句，又在长椅上坐着呼吸了会儿新鲜空气，就回到病房了。

中午时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连同另外一个病人哭喊着挣扎的表情，也生动无比。

一想到何亦可能正在面临那样的痛苦，他的心里就像踩空了一节楼梯，空落落的，明明两人的关系也不算差，这么些天他以为对方把自己当成朋友。

可是何亦宁愿在这么热的天穿戴围巾，也不愿意告诉他任何有关这件事的真相。

为什么呢？

他既好奇那些针孔是怎么来的，也不解对方为何要将针孔的事瞒着所有人。

叶阳在傍晚时分回来。

他一推开门，就看见林舟孤身一人躺在床上，也不是在睡觉，只是单纯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于是脱口而出问道：“想什么呢？”

林舟维持着躺平的姿势，心中郁闷地问：“何亦生病了吗？”

叶阳整理衣服的动作顿时停下，闻言他转头笑着看了林舟一眼：“怎么，跟人家待了几天，就被人家把魂都勾走了？”

语气酸酸的。

像只一手把崽子带大的猛兽，然而还没享到崽子的福，这头小兽就先被别人勾走了。

叶阳不动声色想着那姓何的手段还挺高明，他不过缺席了几天，林舟的心就被钓得一点不剩。

这家伙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心怀不轨有猫腻。

谁知林舟听了他的话，吓得直接从床上坐起，也不思考了，半嗔半嘀咕道：“说什么呢。”

叶阳轻哼了一声。

林舟凑过去问：“说真的，何亦有得过腺体方面的疾病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叶阳反问他。

他看人的目光一向犀利，林舟平时绝对不会提出这种奇怪的问题，自己不在的这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但是林舟想着何亦脖子上的围巾，多半是不想让人知道，嗫嚅了几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叶阳于是又冷笑道：“好啊，这么短的时间，你都学会有事瞒着我了，那还来问我干什么？”

他故意假装生气，赌气背过身去。

林舟顿时拿他没办法，“这个……也是我偶然发现的，涉及别人的隐私嘛，所以不太好说。”

叶阳：“你的意思就是护着他，把我当外人咯。”

林舟：“……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话题越跑越偏，他立刻明智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反而是叶阳见状轻笑一声。

他回头将脱下来的衣服，在衣架上彻底收拾好，才再度转身，对着林舟说道：“好了不逗你了，我没听说过何亦有什么疾病。”

“退一万步讲，如果他真的有疾病，也不会被调过来照顾你，毕竟眼下你才是最需要照顾的病人，不然岂不是本末倒置？”

林舟呆了一下，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点头觉得有道理。

那么排除了生病这个选项，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