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者狂热(123)

作者:江JJ 阅读记录

财阀名流圈中有各家辛秘,但没有绝对的秘密。

更何况李赫在和李如真,两个人的外貌就是最显眼的靶子。

近亲乱伦生下的孩子,畸形率和患罕见病的概率比普通小孩高得多。李成珉有妻子,李妍秀也有丈夫,谁也不知道他们这种不伦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结婚前还是结婚后。总之,这段畸恋曝光于李妍秀丈夫的一次意外撞破。

李成珉和妻子是商业联姻,妻子的家庭背景同样雄厚。而李妍秀的丈夫却只是个靠脸吃饭的男明星,这个男明星觊觎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已久,发现妻子和亲哥哥偷情后,贪婪战胜愤怒,不断向李成珉索取高昂的封口费。

结果两个月后,他“意外”出车祸死亡,老家房子着火,两代长辈全部丧命。

李妍秀恢复单身,没有再婚,住进了李成珉名下的一栋别墅。

李赫在和李如真就出生在这里,而他从记事起,门外总是有一双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

黑白分明的,充满恶意的,阴郁而凄冷的眼睛。

那是属于李成珉真正妻子的眼睛。

李成珉的正妻给他生下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天资聪颖,二儿子和李赫在同岁,憨厚但蠢笨。李赫在和李如真的存在是李氏家族心知肚明的秘密,他们是活在阴影中的一对小怪物,由正妻所生的大儿子被默认为财团未来的继承人培养。

然而,只有李赫在自己和极少数人知道,他每天都在高强度的学习,时间被各类课程塞满,接受不同教授的私人指导。每周五固定要去李成珉那儿,向他汇报学习进度并接受考核。如果考核不让李成珉满意,他会受到极其严厉的体罚——这是十分正统的继承人培养模式,当时李赫在尚未完全明白这一点,但他完成得很好。

甚至比那个女人的儿子做得还要好。

一个周五,十三岁的李赫在待在书房等待李成珉的考教,但在李成珉来之前,另一批人先到了。

十五岁的李振英带着李氏旁支的几个兄弟闯入了父亲的书房,骤然得知李赫在兄妹存在的怒火令他敢于冒犯父亲的权威。他们包围了李赫在,用最脏的话语辱骂他,集体动手殴打。

他们有五个人,照理来说李赫在不会有反击之力,但他就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是个“下贱的该进地狱的怪物”。他生来聪敏且好战,用桌上的钢笔扎穿了一个堂兄的手掌,突破包围圈跑出书房后又在追逐中把李振英推下了楼梯。

李振英一路翻滚,脑袋和坚硬的阶梯碰撞出的阵阵闷响回荡在空荡的一楼大厅,正好被赶来的母亲拥进怀里。

那个女人表情镇定,只有双手微微颤抖。她托着儿子鲜血淋漓的脸,仰头盯着阶梯上的李赫在,黑色的眼睛比准备食用死尸的秃鹫更腐朽、更嗜血。

“你妈妈,你,还有你妹妹。”她的话像个诅咒:“都会遭到报应。”

李振英因为这次事故成了植物人,确诊后被送出国治疗,连带其弟弟妹妹也一并出国。再两周,每周五固定送李赫在去李成珉那儿的汽车在行驶前发生爆炸,李赫在当时下车去取遗落的书籍,在车上的是年仅8岁想跟着哥哥出去玩,偷偷上车的李如真。

李如真在爆炸后经过十几次抢救手术捡回一条命,但脊柱神经受损彻底失去行走能力,她原本就患有综合型白化病,多次术后感染彻底摧毁了她的免疫系统,这辈子不可能离开医院生活。李赫在的学习课程暂时中断,在之后的几年里他连续遭遇数次危及生命的“意外”,直到他亲生母亲在李成珉的别墅里上吊自杀。

母亲死后,李成珉的妻子出国,李赫在的生活变得平静起来。原本中断的学习课程再度拾起,李成珉公布他为整个财团唯一的继承人。

这出血腥的戏剧终于落下帷幕,大约只有死去的人和李成珉知道背后有多少利益博弈。他和亲生妹妹的感情纠葛到底是兽性作祟还是所谓“真爱”……

李赫在不在乎。

这份畸恋填进去多少人命,最终只留下他和妹妹两个怪物,世界上罕见病那么多种,他们得的偏偏是畏惧强光的白化症,好像从出生起就注定见不得光,只能生活在阴影里。

李赫在对生理意义上的父母感到作呕。

同样,李成珉对他们兄妹也没多少感情。他把李赫在作为继承人培养是为了满足亲爱的妹妹的愿望,今天来看望李如真也是因为两天后就是妹妹的祭日,而李如真长得又酷似生母。

李赫在想摁一下太阳穴,抬起手才发现手掌被破裂的白瓷瓶划破,还在滴答淌血。他无动于衷地放下手,垂着眼皮看了还在沉睡的李如真片刻,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

然后他转过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每年生母祭日前后那几天,李赫在的情绪都会变得糟糕。不管是李成珉的出现,虚弱的李如真,还是脑海里童年那个女人阴魂不散的嘶吼……这一切都让他焦躁,又因为难得的无能无力而生出暴躁。

油门踩到最大,狂飙期间招惹了好几辆警车,被追了段路后对方收到指令,接着全市对于他的车牌号放行。

李赫在无所顾忌,车窗放下一半,风声剧烈割裂耳膜,他的世界在尖锐的呼啸中沉寂。

跑车冲进车库,车头几乎撞上墙壁,他把车门重重砸上,在短短车库到别墅二层的一段路就抽掉了两支烟。手指和嘴唇都沾染浓烈的尼古丁味,李赫在开门,先倒满一杯伏特加灌完,再攥着酒瓶来到窗台。

欧式的菱顶大窗,窗帘大大拉开,房内没有开灯,仅有院子中耸立的路灯渗入些微蒙昧的光线。稠密的黑夜被窗框繁复的花纹撕扯成不规则的条形,阴影落在李赫在脸上,像众多从记忆里爬出来的鬼魂。

他手掌上的血液已经干去,划痕贯穿整个手背。云层越加暗沉,不一会儿重重黑云中闪现道紫色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隆作响。巨大的雷鸣几乎让别墅震颤,天幕活似被捅破一只眼睛,暴雨倾盆而下。

在路灯的微光、紫色的闪电中,卧室床上的被子动了两下,有个身影坐了起来。

李赫在毫无所觉,这是他惯常住的房子之一,他早忘了自己的私人领域还有其他活物。长腿搭在窗台边缘,嘴对着酒瓶大口往下灌伏特加,将近60度的酒精持续烧灼喉管和大脑神经。棕色的酒液剩下三分之一,李赫在忽然低头掐着脖颈发出喑哑的嘶吼,随即在剧烈的呛咳中起身,扬臂把酒瓶发狠抡上了窗户。

钢化玻璃承受了这一打击,酒瓶发出清脆的声响四分五裂,又有一道闪电落下,映亮了李赫在被飞溅碎片划破的脸颊。

鲜血从他苍白的脸颊淌下,他眼珠极浅,眼眶猩红。额角青筋隆起,头发睫毛都苍白,在黑夜中好像个孤独挣扎的吸血鬼,难以言喻的痛苦从他身上涌出,肆无忌惮地笼罩整个房间。

“都他妈的给我去死——”

雷声和雨声一起砸下,在李赫在的咆哮声里尚宇哲的眼神隐约颤抖。

他在这栋别墅已经五天了,很久没有感受到情绪起伏。连最初那点“凭什么是我”的不甘都淡化,他觉得自己成为一具空洞的躯体,但忽然冲击而来的属于李赫在的痛苦骤然把他填满了。

这是他五天里唯一能固定见到的人。

也是对他施加过暴力,让他生出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只有我在痛苦的想法的人。

现在他看清楚了,果然大家还是一样的。

李赫在也是活在罕见病阴影下的怪物,就像他以前在老家,黑着灯蒙着被子查阅资料寻求解脱那样。黑暗和暴风雨是属于李赫在这个强势男人的遮掩,借着外界的嘶吼才能发泄自己的怨恨。

他们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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