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者狂热(75)

作者:江JJ 阅读记录

我居然笑起来,问:“你害怕了?”

蒋枫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表情有点无奈:“该害怕的不是你吗?我真是……胜哥腿都软了。”

我看着他,追问:“胜哥害怕了,你还没说你怕不怕呢。”

蒋枫抹了把脸,手指碰到脸上的伤痕又放下去,眉眼间飞快拂过疼痛感。

他说:“怕啊,我担心你不会就这么死掉吧。”

我心满意足,因此不假思索:“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怕,如果留下来的是你才完蛋了,我不想看见你躺在那儿。”

光是被打一巴掌,就能让你痛这么久,如果那棍子是砸在你脑袋上可怎么办呢?

这话可能有点直接了,话落到地上砸出半天的安静,我才反应过来,也许蒋枫对我的感情还没到那份上,难以接下我这沉甸甸的友情。

正想着找补一下,开个玩笑,蒋枫忽然危襟正坐,很郑重地和我说了句。

“孟中轩,谢谢你。”

他的眼神专注,虹膜的颜色沉淀下来,仿佛两块过浓的红枫糖。

这下不自在的变成了我,我点点头,觉得不对换成了摆手。说:“没关系的,这有什么,我们是朋友嘛。”

然后转开话题:“后来呢,事情怎么样了?”

因为我看起来很严重,普通打架好处理,真出什么事的话性质就不同了。因此在场参与动手的人全部打包带走,除了也要去医院缝针的老张,蒋枫他们和老张那帮亲戚一起,又回到了白天的派出所。

在做笔录过程中,蒋枫和吴胜水一口咬定他们和晓月是朋友,只是担心晓月,来探望她。发现她身体不适,决定送她去医院看看,老张阻拦才爆发冲突。不提想把晓月送走的事。

他们在路上就对过口供,晓月很配合,和警方补充说明了自己跳河自杀未遂的情况。并表示彩礼钱已经归还男方,她有决定自己嫁给谁和去哪里的权利。

老张那边则是痛斥我们诱骗妇女,说“晓月不懂事”“被他们骗去”“还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护女心切”。

询问结束,我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轻微脑震荡,够不上重伤。老张缝完针,直接来了派出所,要说法。

白天就进来过一回,其实警察对事情真相怎么样心知肚明。核实过晓月确实还了彩礼钱后,这桩案件就变成了简单的打架斗殴,围上来的村民虽多,动手的也就那么几个。警察的意思是双方都受伤了,干脆私了,老张他们赔付损坏路虎车的钱,并把手机和身份证归还给晓月。

老张听说晓月自己还了彩礼钱后虽阴阳怪气的,但对还手机身份证没什么意见。可听到还要赔车损之后就不干了,又喊着车不是他砸的,那时候人这么多,谁知道玻璃是怎么碎的。又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词,说是我们先强闯民宅,是强盗,他们是正当防卫。

蒋枫和吴胜水也不同意,两位少爷,从小没吃过苦头,旅个游却栽在了洛阳农村。况且他们又不是不占理!吴胜水家里就是开律所的,他其实和他爸关系不是很好,这时候也理所当然地去打电话了。

警察同样头疼,就在这档口,戏剧性的转折来了——昨天下午老张那帮人砸车拖人的视频上了微博热搜,是在风情村旅游的一个小网红直播拍下的。

网红本人的正义感有多少不得而知,但深谙引流之道。一条视频取了三个不同的标题同时放在各个短视频软件上,集聚的元素包括但不限于:豪车、卖女儿、十万元彩礼、英雄救美、帅哥……

总之,经过一个下午的发酵,视频冲上热搜,爆了。

当地警方官方号被频繁@,紧急出了则会跟进事态发展的声明,了解情况后直接派市局的人接手了这桩案件,拯救了权限不足畏首畏尾的派出所警官。

有舆论盯着,晓月身上的伤还未退,她之前就报过警,因此市局以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立案,移交法院处理。

还有流程要走,判决不会那么快,但结果八九不离十,老张是要坐牢的。而在小村子里,无论父母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儿女受了什么委屈,亲手把父亲告上法庭都是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晓月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心里仍有孝道观念。还男方彩礼的钱是她和蒋枫借的,法院受理这桩案件后她如果能提交这笔钱没用在订婚宴上,也不在她自己手里的证据,其实可以向老张追回这笔钱。

但她还是担起了这笔欠款,甚至承担了路虎的车损,一并向蒋枫打了借条。

“这就当做这些年他对我的养育费,我会慢慢还上的。”晓月对他们说:“之后我想离开这里,换个新的城市,好好工作和生活,多看一点外面的世界。”

第19章

因为晓月的事,我们在洛阳留了段时间才离开。

蒋枫给西安的f4打电话,把情况简单讲了下,说这次就不汇合了,让他们直接回去。

我在病床上躺了两天,这件事闹大后还有当地的媒体来采访我们。他们见到蒋枫和吴胜水很激动,古往今来英雄救美的桥段让人百看不厌,但英雄不一定都是白马王子,还可能是绿林好汉。

这回两位英雄的外在形象却是十足十的“王子”,显然让这则新闻更圆满了。

他们见到躺在医院的我也很激动,因为这说明了“救美”的过程是危险的、是曲折的,让这则新闻更有看点了。

我们本来没打算接受采访,不过真相大白后市政府为了平息舆论,让这件事情有个完满落幕,还给我们仨颁了见义勇为的锦旗,发了两万块奖金。这都是镜头对着的,我们的采访就接在领完锦旗后。

之后我有上网看了眼新闻,大概是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惊险时刻,情绪已经到过峰值。现在看着新闻里的自己也没有太多得意的情绪,当然,自豪感多多少少还是有的。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蒋枫身上——

这种新闻镜头下的他还是帅得天怒人怨,脸上的巴掌印退下去了,只有额角还带点青紫。战损版神鹿,反而有点痞气。

我们离开洛阳那天,关于老张暴力干涉婚姻自由一案完成了最终审判,老张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晓月彻底自由了,她在庭上挨了亲生父亲很多不堪入耳的辱骂,但出来之后没有哭,笑着和我们挥挥手,说了谢谢和再见。

我的自豪感在这时候才空前强烈起来。

显然,蒋枫和吴胜水也有同样的感受。从洛阳开车回家的路上,蒋枫精神奕奕,一直没有睡觉,吴胜水开窗放着暴躁的摇滚乐,等红灯的间隙左摇右晃的,这两人连话都比平时多。

同时,我感受到我与他们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紧密,当我应和他们的话题,我抛出的话不会被冷落,一定有人接话。即使我沉默,他们一样会把话头抛给我。

我的情绪因此雀跃起来。

一天多的车程,我们终于回到海城。吴胜水把我在家门口放下,约定了下回请他们来家里的排挡搓一顿。

上楼用钥匙开门,下午照理是我爸妈的睡觉时间,但我一进来发现他们都在客厅坐着。不仅如此,电视机还放着我们在洛阳见义勇为的新闻……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没提我受伤的事,只是讲在路上多玩了几天。

屏幕里的我正头包纱布在病床上坐着,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叫了句“爸、妈”。

孟城同志和陈珊珊同志立刻扭头,见到我,他们马上站起来,但在盯着我看了几秒后又顿住动作。

“儿子,够可以啊!”

孟城同志属于埋头苦干话不多的类型,当家女主人陈珊珊同志则不一样,她终于上前,重重拍了我肩膀。前后看看,先关怀问:“头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我说好了,她就抱紧我夸奖:“了不起,还会救人了,真长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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