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学坏[娱乐圈](172)

容叙常年滚热的掌心此时冰凉一片,一层一层地冒冷汗,领带好像勒得他喘不过气来,骨节分明的五指轻轻一拽,后知后觉到喉咙因极度的紧张而干涩得发紧。

路识青……

好像一直都很多灾多难。

容叙刚认识他时,路识青才十九岁,平常人活蹦乱跳开朗的年纪,他却战战兢兢,畏惧整个世界,像是小心翼翼在走钢丝。

家庭的忽视让他迫切渴望爱,容叙随随便便一点好意就能让他视若珍宝。

路识青就算因自己的私生饭受伤,也不迁怒他;被自己的提议应激发作也只是偷偷躲起来哭。

好像唯恐给别人添麻烦。

现在也是这样。

下车到机场,飞三个小时的行程后落地。

容叙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在去医院的路上,关闭飞行模式的手机消息蹭蹭蹭弹出来。

【识青:我换新手机啦!】

【识青:呜呜呜消息都没了】

【识青:噫?容老师在忙吗,那我等会再来找你玩叭。】

一分钟后。

【识青:我来啦[猫猫探头]】

容叙闭了闭眼。

医院近在眼前,容叙戴着墨镜按照程间谍给的地址面无表情地乘坐电梯上去,见路识青还在嬉皮笑脸给他发表情包,直接一个电话过去。

路识青接了,他大概也觉得隐瞒这事有点心虚,说话底气很不足,所以开局就在那示好。

“容老师,我想你了。”

路识青难得主动说一次“情话”,要换了之前容叙早就乐得唇角咧到后脑勺了,但这次他没什么心思听他糊弄自己,直截了当道:“你在哪儿呢?”

路识青装傻:“什么?”

笃笃。

有人敲门。

天色已晚,周赴去酒店给路识青拿行李箱去了,路识青“唔”了声,只好边打电话边下床去开门。

“我能在哪儿呀?”路识青走到门口随手打开门,“我当然在酒店了……”

话音戛然而止。

容叙一身出席晚宴的黑色西装,上午做的发型现在已经乱了,他神色冷淡站在那,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挂断,皮笑肉不笑。

“路老师家的酒店开在医院VIP病房吗?”

路识青直接傻住了,贴着耳边的手机倏地从掌心滑下来。

容叙随意一伸手,把路识青刚换的还没暖热的手机接在掌心,省得一天之内换两次手机。

路识青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茫然道:“你……你怎么来了?”

容叙懒得和他解释,直接挤进来把房门关上,神色淡淡地把西装外套脱下,还挽着袖口一幅要修理人的架势。

路识青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小跑上前,想要解释:“我……我我……”

容叙“嗯”了声,侧头看他:“不着急,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路识青:“……”

路识青手足无措,呆呆站在那。

容叙提心吊胆一整天,在见到手脚完好还能活蹦乱跳的路识青后终于重重松了口气,他心中罕见地起了气,想要质问路识青为什么要瞒自己。

但所有饱含着怒气的质问在看到路识青苍白的脸后,瞬间消失殆尽。

大雪天追尾极其容易受伤,路识青好像天生运气不好,明明坐在最安全的位置却是唯一一个受伤的。

他脸色本就难看,带着病色的惨白,尤其是见到容叙后心虚和愧疚一叠加,更是苍白到近乎像是冰雪堆成的,轻轻一推就碎。

容叙立刻心软了。

他努力遏制住发紧的嗓音,把穿着病号服的路识青扶到床上坐好,轻声问:“伤到哪儿了?”

路识青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大概看出来容叙表情柔和了,才轻轻掀开袖子:“手、手臂伤到了……但伤口不深,只缝了几针。”

容叙看着那一层层的纱布,好像透过雪白瞧见当时的血肉模糊。

“还有呢?”他问。

伤口缝针,应该不至于住院。

路识青捂了下脑袋,干巴巴道:“脑壳……轻轻撞了下,医生说可能有点脑震荡,让我留院观察两天。”

容叙呼吸一顿,那股气顿时又冲上来了:“路识青!”

头受伤能是小事吗?!

路识青害怕一垂头。

容叙对着任何人都能舌灿莲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没有他聊不来的场子,现在嘴唇张张合合,却半个字说不出来。

路识青看容叙都被自己气到失语了,怯怯地伸出手去拽他的袖子:“容容叙……唔!”

容叙突然抱住他。

路识青一呆。

因为今天的晚宴,容叙难得换了香水,怀抱带着点红茶的香味和苦涩,牢牢紧闭地把路识青困住。

路识青不太习惯这么亲密,下意识想要拒绝。

但手刚触碰到容叙的胸口,后知后觉到……

容叙心口狂跳,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

路识青茫然待在他怀中,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撞出幻觉了。

容叙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运筹帷幄自信沉稳,情绪稳定得让人敬佩,路识青从没见过他有过失控的时候。

可现在他却一反常态一言不发,好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下颌贴着路识青的头顶发,还能隐约听到那微微发抖的呼吸声。

路识青呆呆地伸手,试探着抱住容叙的后背。

愧疚几乎把他淹没了,但他又不会哄人,只能干巴巴地说对不起。

容叙依然没说话,好像只有抱着他才能平复心绪。

好一会,他才终于问:“是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吗?”

路识青愣了愣。

容叙嗅着路识青身上苦涩的药味,微微闭眼。

是他一直吊儿郎当,说话做事不正经,没有给足路识青想要的沉稳的依靠和安全感,所以才会在发生这样大的事后费力联合其他人瞒着他吗?

“不是的!”路识青说。

容叙把他放开,垂着眼看他,似乎想听他解释。

路识青对自己的情绪和感情十分迟钝,一般都要努力自我剖析半天也不一定有正确的结论,但这次他却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想瞒着容叙。

“你很忙……”路识青喃喃道,“我就算和你说,你也不能马上赶回来。”

就像爸爸和谢行阑一样。

自小就是这样,就算路识青小小年纪有了社交障碍,也不会有人推掉自己的事来陪他;

长大后,算是唯一依靠的谢行阑又很忙,每次在工作和路识青之间从来不会选择他。

——虽然路识青很理解,但每次心里还是会很失落。

路识青被人抛弃惯了,已经不想再不自量力去测试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他害怕容叙也是这样。

容叙亲口说今天的晚宴有多重要,如果缺席还要赔违约金,应该不会因为自己这点小伤舍弃工作来陪他。

路识青很理解,毕竟如果是自己也不会放弃工作。

但他就是害怕放弃他的话从容叙口中说出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瞒着他,等忙完今天晚宴再说。

等等,晚宴?

路识青正难过着,突然发现了华点,他茫然看着容叙,后知后觉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容叙也听出来路识青的症结所在,无声叹了口气。

他头一回自我怀疑,终于确定路识青不是被自己逼得太紧才没有安全感。

幸好。

之后还是放慢点速度吧,别真把人吓坏了。

“没事。”容叙把路识青乱糟糟的头发理好,随意道,“不是什么重要的通告,就赔点钱而已——晚饭吃了吗?我去定个有厨房的酒店给你做点东西吃?”

路识青赶紧摇头:“我吃过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拍戏,没有去超话或粉丝群看。

真的只是普通的晚宴吗?

容叙神情比刚来时好多了,让路识青半躺回床上,又去找医生详细地询问了路识青的伤情,确定并不会有什么大碍后,彻底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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