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我病弱惹人怜(11)

作者:几枝芽 阅读记录

秦淮川淡淡嗯了声。

范文生说:“他去报社干什么?”

秦淮川眼眸在他身上锁定,见他身旁还有个男人,俩人有说有笑,关系看似不一般,顿时垮下脸。

范文生问:“那是谁?好像在哪儿见过。”说完又眯着眼仔细观察起来,“光明报社的记者,叫什么青松还是翠竹来着,园子外头偷拍照片的就是他。”

说完,车子往前动了几米。

范文生踩下刹车:“哎,孟先生要走了!”

这边,孟庭许上了车,冷青松站在一旁郁郁寡欢。俩人道了别,他痴痴傻傻地盯着远去的黄包车良久才进了门。

秦淮川盯了片刻,将冷青松对孟庭许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无非跟自己一样,只有那个傻子孟庭许还不知道,脸色蓦地一拉,难看极了。

眼见载着孟庭许的黄包车跟自己渐渐走远,并且呈反方向离开,他用皮鞭轻轻拍了拍前座,问:“还要堵多久?”

范文生探头数了数:“恐怕还要点儿时间,前头堵死了好几辆车。”

“调头。”

“啊?”

范文生瞪着眼,扭打方向盘:“爷,我们调头去哪儿啊?”

秦淮川收了鞭子:“跟着他,看看他去哪儿。”

汽车从道路中间拐弯进了另一车道,旁边儿的车少,黄包车多,瞧见这车纷纷避让开。

范文生心知肚明,慢吞吞跟在孟庭许后面,穿过两条街,街道景色愈发变得熟悉起来。

“这不是回家的路吗?”范文生说。

秦淮川抬眼,笑容这才又回到脸上。

到了梧桐巷口,孟庭许叫停车夫,要在这下车。

自己坐黄包车这一幕,不能叫秦淮川看见,不然又是一顿数落,让人心情烦躁。

下了车,整理衣着,他才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就听见汽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他急忙靠边让开,扭过身就瞧见汽车与自己擦过,正好对准了秦淮川坐的后座。

车窗玻璃被摇下,秦淮川含笑看着孟庭许,说:“孟先生,好巧啊,来上课吗?”

孟庭许冷脸,本就想着他应该要去忙公务,肯定不在公馆,挑这个时间点来恰好可以避开他。没曾想还是遇见了,一脸严肃。

“是。”

秦淮川见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冰冰凉凉的,跟方才与报社那人说话完全是两幅面孔,心里有些烦闷。

范文生下来拉开门,秦淮川下了车。

“爷,我去停车。”

秦淮川嗯了下,面向依旧对着孟庭许:“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孟庭许别开脸:“没有。”

秦淮川冷哼:“那你这副表情?”

“什么表情?”

“不高兴的表情。”

孟庭许说:“我这个人向来不爱笑,不爱笑不代表我不高兴。”

难不成自己见到他秦淮川还要一脸谄媚讨好?

秦淮川哭笑不得:“我好心问你,还要被你凶两句,意思是我还问不得了?上回也是,回回好心你都当作驴肝肺,你这脾气要把人气死才罢休吗?”

说完,轮到孟庭许尴尬了。

人家说的话也没错,好像是他说话的语气硬了些,正要改口赔不是,秦淮川又说:“我还以为你是来赔花瓶的,就过了十几天,愣是把我给忘了?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适才想他的好他收回,这秦淮川就是好不了一点。

原先什么样的心,现在还是什么样的心,非要拿字据来羞辱他一顿,实在欺人太甚。

孟庭许生气,只好垂头狠狠叹了口气。

算了,随他说去吧。

第十章 热吻

公馆墙角的那群乞丐过完春节又回来了,远远蹲在旁边默默看着他俩。

平时谁下车都是一窝蜂上前讨要铜板,现在一个个都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秦淮川本就被孟庭许惹得不开心,余光瞥见墙角更是糟心,公馆打杂的见状拿着扫帚就开始赶人。

“去去去!别在这儿蹲着!都走开!”

孟庭许恍惚见到了初来广州的那个月,自己也曾在港口要了几天的饭才救活孟幼芝。

虽心里不忍,但自己又无能为力,只好扭过头不去看。

秦淮川打趣道:“可怜他们啊?”

孟庭许说:“没可怜谁。”

秦淮川听他嘴硬,非要呛他一句:“我却可怜你,以为自己是个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又没有能力救济那些乞丐。眼巴巴望着有什么用?你还欠我两万块,有多余的闲钱给他们吗?”

说就说,何必还诋毁他没钱,空有慈善的心却没那个本事。

孟庭许直言:“你有事说事,犯不着一直说我,我知道我欠你两万块,又不是不还你,你非得次次拿出来说你才高兴吗?”

秦淮川徒然笑起来:“我高兴什么了?我实在是觉得受不了你这假慈悲心肠。你看看,那些人有手有脚,不去找份工作整日到各处公馆门前要饭。今日这家运气不好就换别家,总有像你一样想法的菩萨给两个铜板。那又如何?说点难听的话,这些乞丐从前年就来我这儿蹲守了。饥荒死了不少人,这些人就是从北方来的。原先屋里的太太们也经常赏点儿钱,这些人得了甜头,发觉做工的钱还不如讨饭来得多,便去往各家各户门口讨钱。这叫什么?贪得无厌,这群白蚁就是个无底洞,蝇营狗苟的活着,我就算掏空秦公馆也喂不饱他们。明白吗?”

一番道理说来,孟庭许也听懂了。他看见的是表象,而秦淮川看见的东西远比他多得多。

他生性纯善,直肠子,人情世故方面很是木讷呆板。从前在家的时候只顾着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哪知真正的人间烟火。

经秦淮川这么一提点,终于了然。

怪不得哄抢他铜板的那群乞丐力量雄厚,肌肉结实,想来要是几天几夜没吃饭,肯定没什么气力争抢。

沉思片刻,孟庭许这才抬起脸看向秦淮川:“是我误会了,向你赔不是。”

秦淮川得逞,心里又开朗起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说这些干嘛。不是要进去上课吗?走呗?还是我先带路。”

孟庭许心里还记着他接孟幼芝出警察厅的事情,后来俩人也没碰面,没来得及当面感谢人家,现在是说话的好时机,准备跟他说声谢谢。

话已经到了嘴边,又想空口道谢没带个谢礼,很是没有礼貌。他秦淮川家境富裕,又有官职在身,钱是不缺的,要送什么珍奇宝贝自己也买不起。

犯了难,脸上很是纠结。

秦淮川瞥了一眼,边走边问:“又怎么了?打什么哑谜呢?”

孟庭许把目光投向庭院,语气软了些:“我又不像你,净想着算计。”

秦淮川打量他,开玩笑道:“是,我算计你,都算计到你身子上了,你脑子肯定没我灵光。”

孟庭许脚步一顿:“你故意的是吧?”

秦淮川耸耸肩:“开个玩笑,至于吗?”

什么玩笑都能开,他生怕公馆的人听不见,非得让旁人听见不可。

“又生气了?”秦淮川嬉皮笑脸,急忙道歉:“是我不对,我嘴贱,喜欢胡说八道,你别上心呀!”

孟庭许来气:“你说的哪一句话我不上心?字字句句都伤人心!我原本还想好好感谢你接我妹妹出来送我们回家,结果你倒一直拿那件事情来威胁我,你若是要得很急,我现在就赔给你花瓶行不行?”

说了一通,竟像是真的生气了。

秦淮川啧了声:“你早说啊,你要感谢我,我还以为你在想什么呢。”说完,领着人进了大厅。“光嘴上说感谢不成,是不是得报答点儿什么好处?”

这厮真的恶毒。

孟庭许本就为这个犯难,结果现在他一问,更是被问得定在原地。

公馆的太太们在午睡,大厅没人,圆桌就坐了个秦淮川和站着的孟庭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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