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我病弱惹人怜(28)

作者:几枝芽 阅读记录

秦淮川嘴里说:“《龙凤锁》是越剧,《断桥》是吴县滩簧,我出差去浙江时听过。”

金凤鸣无语地咂咂嘴:“表哥你是鬼上身了吗?我们在广州,听的是粤剧,你让广州的班子唱越剧,有病!”

秦淮川不以为然,依旧对着孟庭许说:“这两首,孟先生听过吗?”

孟庭许摇摇头:“没有。”

刚才金凤鸣叫他表哥,原来这俩人是亲戚。他心里想,绕了一圈子,遇见的还是秦家的人,实在凑巧。

听完戏,天色暗下。金凤鸣意犹未尽,想约下次一起听戏,孟庭许只好用要上课来推辞。三人走出园子,范文生依旧在车上等着。

金凤鸣有自己人接送,便先回了。

秦淮川拉开车门,然后又关上,对着孟庭许说:“见到我很意外?”

孟庭许说:“你做什么我现在都不觉得是意外。”

反正他这个人神出鬼没,哪里都他的身影。

秦淮川笑道:“我做了什么?”

他不言语,望着别处。

秦淮川又问:“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意外?”他忽然抬手,园子外的灯光从他指缝间穿透,照到孟庭许脸上。他沿着光影从他的眉眼,慢慢地看,到鼻尖,人中,嘴唇。

孟庭许嘴唇薄,形状很是好看。

开口道:“你玩够了就早些回家,我先走了。”

秦淮川收拢指尖,摘下他头上的花生壳碎屑,问:“庭许,你为什么躲着我?”

他问完话,孟庭许抬起头看他。

说实在的,是躲了,连去公馆给秦真补课也躲。

庆幸遇不上他,庆幸他不在家,自己缓了口气。

孟庭许勉强地说:“是你每次都忙,不在家,所以碰不上。”

秦淮川说:“那往后我就早些忙完,等你来公馆,这样我们也能碰着面,你看行吗?”

孟庭许说:“你随意。”

秦淮川拉开

车门:“我送你回家。”

他看向汽车轮胎,顿了顿。

秦淮川忽地捂着自己的肩膀道:“上回汽车翻了,抬一下手臂都疼,你快上车吧。”

孟庭许不好就这么僵着,只好上了车。

看来他真的受伤了。

第二十二章 烈酒

孟庭许犹豫着说:“你看起来精神这么好, 不像是哪里受了伤。”

秦淮川揉了揉臂膀:“这里,你摸摸看,是不是肿了。”

他倾斜贴近, 要孟庭许摸。

孟庭许扭头往他肩膀上瞧,眼神很快躲闪开, 没看清, 道:“看不出来。”

那人笑了声, 伸手要解开自己衬衣扣子。孟庭许立马拦住, 说:“你就别脱了, 要是真肿了, 家里不是有医生吗?再说都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肿着。”

“那你是不信我了?”

孟庭许不由心里一动, 心忖这个人心思狡诈,说的话自然是不能信的。但是报纸上报道他受伤, 还有这么多人议论, 其实是信的。只是眼下他问自己信不信,他害怕秦淮川发疯又要做出什么举动, 扭过身慢慢朝他肩头望去。

“你拉下来点,不用解扣子,我看看。”

这回轮到秦淮川楞了,逗他的话这人居然当真了,万一衣领翻过来没伤,他怕是会埋怨自己骗人。好不容易搭上话,结果又把人给气走。

大概是过了两分钟, 孟庭许被车晃得头晕才转过身去。忽然伸来一只指节分明的手, 将他的手握住。孟庭许本能反应向后一躲,见秦淮川对着他笑一笑, 抓着他的手放进自己的领口。

孟庭许冰凉的手变得温热,指尖顺着他的脖颈慢慢滑下,渐渐摸到肩胛处。

就像是平滑的肌肤上突然鼓起一座小山丘,这道形状一直到肩膀处才消失。很细一条,又因看不见,小小的指尖带给他的触感被无限放大,令人遐想连篇。

他抽出手,心里扑通一跳:“这么长的伤口?”

秦淮川正经地点头:“是啊,怕吓着你,就不给你看了。”

孟庭许扶着车把手,眼睛往前望去,汽车已经拐进青云路。

等车停稳后,孟庭许下了车,向他道别。走了两步,没听见身后的车有动静。但自己也不能回过头去看,倒叫人不好意思的。便低头往前略走了几步,听身后依旧没什么声音,再次犹豫间,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他伤得应该还挺严重的。

一瞬间,孟庭许停下脚步,回头走向汽车。

秦淮川一直盯着那背影,见他走走停停不决的模样,心里暗爽。看不见伤口更好,吊胃口的事情,他爱做。

伤是从前在海上伤的,鱼叉直接从他肩上擦过,留了一道疤痕。

今日用来骗骗人,感觉这伤口值了。

孟庭许走到车前,问:“要急着回去忙吗?”

秦淮川含笑:“是。”

孟庭许一下子懵了,自己回来干什么。心里先慌了,嘴上却说:“那你去吧。”

秦淮川眼神略略向下,游刃有余地问:“你找我有事?”

他心里焦灼,不知道怎样是好,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恰时巷子里有一只猫从瓦片上跳了下来,孟庭许听见那声猫叫脑门儿一热,说:“你要是不忙的话,家里有红花油。”

巷口灯光昏暗,要不是汽车的头灯还瞧不清孟庭许的表情。他背对着光亮,白衫衬托出他的气质干净,无论往哪里看,整个人都出落得十分标致。

今日这身儿穿得好看,瞳孔映出秦淮川快乐的脸庞,见他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孟庭许心里不禁感慨。

“你邀请我去你家坐?”

“如果你很忙的话,就算了。”

“怎么会?只要你开口,再忙的事情也得慢点来。”

秦淮川下车,那猫一下子炸毛,喵地一声跳上了屋檐。

范文生领会,关了车灯,在车上等他。

两人才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到屋里,孟幼芝正出来迎接,一看见秦淮川眼神立即变得警觉起来。

孟庭许打水,洗了手,说:“幼芝,去把家里的红花油拿出来。”

孟幼芝直愣愣地紧盯秦淮川,转身拿药。

屋里客厅不大,中间摆放着一张木桌,应是吃饭的。布局紧凑,地板阴湿。三月回南天常发,整个房间里有股淡淡的霉味。

冬日冷空气走后,天气回暖,导致湿气十分重。连墙壁都有些小水珠聚集,柜子更是别提了。

见此情况,瞥见木桌上堆了几包中药,碗里装着黑黑的药渣。秦淮川四处打量,想他身子这么弱还住这种地方,潮湿得能让人犯风湿病关节炎。

又想,怪不得他久病缠身,中药不放在干燥的地方,就这么随意散在桌上,长时间失了药性,还怎么治病?

孟庭许从外头进来,接过孟幼芝手中的红花油递给他:“家里没有歇脚的地方,你拿了红花油就走吧。”

秦淮川说:“你叫我进来就是为了给我一瓶红花油?”

“我又不是医生,只知道红花油治跌打损伤管用。”

孟幼芝站在门口看着孟庭许,就怕秦淮川伤到自己哥哥,手里暗戳戳拿了吃饭的勺子,要是俩人打起来,自己就上前给他来两下。

秦淮川叹了声:“你既给了我红花油,那就给我擦擦呀,你说呢?”

孟庭许回头看了眼孟幼芝:“幼芝,回房间去。我叫你,你再出来。”

孟幼芝点点头:“哦。”

秦淮川收回目光:“她倒很听你的话,刚才看我的那眼神,我生怕她出来凶我。”

孟庭许拿了木凳出来:“幼芝又不是蛮横的女子。 ”

“是,比金凤鸣好多了。”

“凤鸣小姐活泼,也很好。”

秦淮川坐好:“那我呢?”

孟庭许站到他面前,刚要倒点红花油,又怕不小心弄脏了衣裳,便说:“你伸手。”

秦淮川伸手。

他倒了点红花油,道:“家里没有镜子,你将就着抹吧。”

"不是说好了你帮我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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