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我病弱惹人怜(90)

作者:几枝芽 阅读记录

他也想霸占孟家财产。

外头汽车响了一声,白延霜猛地回神。

眼间无尽的落寞,心就像摔碎的镜子,也许这一秒,他开始感到后悔了。

当初孟庭许南下,那船上谋害的人不是他安排的,他知道,可他没阻止。明明走前,他还往船上放了两箱金子。

这种又想他死又不想他死的心情狠狠折磨了他十几年。他知道那艘船会出事,他也知道孟庭许会死在那艘船上。但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又这般忍不下心?当他看见孟庭许的一刹那,那种无法言喻的心情就像烧开的沸水一样,到了临界点。

他终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既然无法回头,那便一直向前走。白延霜不允许自己后悔,不允许自己失败,他不承认自己心里一直记挂着孟庭许。

所以看见他活着的那一刻,他既兴奋又害怕。

第六十二章 探病

白延霜驱车到了德国医院, 路上还特地买了几株百合,刚到门口就瞧见了秦淮川一脸凝重地从车上下来。

秦淮川心情原本就不好,这下一见白延霜, 表情更是阴寒。双眉拧紧,打量片刻, 问:“你来干什么?”

白延霜被这莫名的压迫感吓得一怵, 脸色沉了沉, 恢复往日戾气, 道:“听说他受伤了, 我来看看。”

秦淮川眼中寒光闪过, 走到白延霜面前,低头瞥了眼他手上的百合, 语气微沉:“他不想见你,你走吧。”

二人对视, 顿时火花四溅。

白延霜不悦地瞟向他, 鼻头吸了吸,说:“他愿不愿让他亲自说, 不用你来对我讲。你跟他什么关系?要你来替他传话了?”

秦淮川讥笑一声:“我跟他的关系还轮不到你来过问,你也没有资格问。”说到这里,他更是不屑地嗤了下。“处心积虑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怎么会好心来探望病人?便是揣着目的来害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什么心思。白老板,你是什么人我也很清楚,我警告你, 不要再靠近他!”

白延霜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只道:“他的事只有我最清楚,想来你也应该只道码头的那艘货船了吧?你不好奇吗?他是怎么躲过海难的?船上的人都死了, 唯独他和孟幼芝还活着,你不想他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吗?”他仰头看向医院大楼,说:“放我进去,我要见他。”

听完,秦淮川迟疑了。

他确实想知道海上都发生了什么,便把人带上楼。

孟庭许靠在床头,手里握着勺子,正在吃范文生叫管家送来的玉米粥。本来范文生说要喂他,可孟庭许死活都不愿,只好在一旁守着。

见秦淮川来了,赶紧让开位置。

余光看见白延霜也来了,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拉着管家出了门。

秦淮川接过他手中的碗和勺子,舀了一瓢放在他嘴边。孟庭许耳朵一动,笑着问:“怎么回来都不可吭声,要不是我听力好,就要被你吓一跳了。”说完,一口含住玉米粥。隐隐约约还闻见了一股百合花的香味,又问:“你买花了?”

白延霜看见孟庭许剃光了头,双眼缠着纱布,手上插满了管子,顿时一怔。

“庭许......”

孟庭许听到白延霜的声音后浑身一颤,立马伸手去抓秦淮川:“淮川,你在吗?”

秦淮川放下碗,将手递过去:“我在你跟前,别怕。”

白延霜见他这般模样,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往日他光鲜亮丽,如今就像那时他在小院里一样,生病的时候毫无生气。

他蓦地走上前:“庭许,我有话想对你说。”

孟庭许捏紧秦淮川的手,道:“你有话现在就说吧。”心忖,自己被蒙着眼,好在瞧不见他,不然真是心里堵得慌。又想,恨不得秦淮川现在就把他抓起来,直接捣毁他的工厂。

白延霜扫了眼秦淮川,秦淮川背对着他,冷然道:"你只有半小时。"

白延霜叹了一声,将百合放在桌上,对着孟庭许道:“要杀你和幼芝的人是白觉霖......不是我。”

孟庭许愣了愣。

白延霜继续说:“当初我只是憎恶你抛弃我,让我独自一人出去留学,我以为是你想把我送走。”他捏紧手心,眼皮往下一垂,声音有些虚,说:“我......我知道他要杀你,还在你南下的那艘船上做了手脚。”

秦淮川在一旁听着,心中更是震惊万分。

孟庭许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太惊讶,而是猜到了一般,道:“可你不也是想让我和幼芝死吗?”

这话一针见血,白延霜无法辩解,只道:“我承认,我做过的事情我都承认。我就想看看你会怎么办,凭你要如何保护孟幼芝?我在船上放了两箱金子,我想如果你能活下来,那就山高任远飞,你过你的日子,再也不要回来。假如你死了,也解开了我的心头恨。”

原来金子是白延霜放的,这个谜团算是解开了。

孟庭许听完,似乎是自嘲般地垂下脑袋笑了笑:“延霜,在这个利益至上的社会,我明白你看待金钱权势比亲情友情还要重。你们各怀鬼胎,表面对人面面俱到,其实藏的心思龌龊不堪。你现在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要我原谅你吗?还是你只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再好杀了我,以解心中仇恨?”

白延霜如同脚底灌了铅,身体越发沉重。

“我......并不是。”

孟庭许侧过身,不再理他:“我只劝你最后一次,别再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见他赶自己走,白延霜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虽然看不清孟庭许的表情,但是他明白,孟庭许依旧和从前一样瞧不起自己,便负气离去。

人走后,孟庭许的脸色才好了点。

秦淮川顿了顿,说:“早知就不让他上来了。”

孟庭许摇头:“不,他来了也好,有些事情也该让他明白,不是谁都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他改正的,既然错了,那就是错了。鸦片这么大个事情,不知残害了多少家庭,我万万不敢想!你那边准备得差不多就赶紧动手吧。”

秦淮川说:“我已经叫陈峰去查陆运了,只要他一旦和烟帮的人接头就立即抓人,你放心。”

如此,孟庭许才落下心,安心养病。

半夜,秦淮川拿着那张相片翻来覆去地看,决定将其藏起来,不再过问他海上都发生了什么。他不敢听,也不敢想,他如今在身边比什么都好。

不知金凤鸣在哪里听见孟庭许受伤的消息,次日一大早就来了医院看望他。见他剃光了头发的模样顿时一惊,庆幸道:“真是老天保佑,好在你没事,不然你可叫我表哥怎么活啊!”

说完,一旁的秦淮川眉间微蹙,往孟庭许脸上睨了一眼,见他嘴边挂着笑,说:“凤鸣小姐惯会开玩笑。”

金凤鸣正经道:“我可不是开玩笑,你是看不见他现在是什么表情!我这辈子,就今天,就今天看过这一次!就好比城外那城隍庙里的鬼差一样,两眼又黑又青,脸色惨白,眼球血红,说他是钟馗我都信!”

“凤鸣!”秦淮川喊了声,“你这张嘴还要不要了?”

金凤鸣立即闭上嘴,鼓着脸在一旁垂着脑袋。

孟庭许自然知道秦淮川为什么凶金凤鸣,心里有想法,酝酿了会,问秦淮川:“你在这有几日了?”

秦淮川默了默:“就三日。”

金凤鸣插嘴道:“他骗人!明明有十日了!”

“金凤鸣!”秦淮川眼神锐利地扫向她。

金凤鸣又缩回沙发上,嘴里嘀咕:“就知道凶人家......”

孟庭许表情严肃,又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秦淮川温声回答道:“她一向胡搅蛮缠,爱说谎话,你别信她。我这几日时常回家,不是一直给你带换洗的睡衣吗?”

金凤鸣用蚊子般的声音,夹着嗓子说:“那都是管家送来的。”

终于,秦淮川忍不住了,拎起金凤鸣就把她扔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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