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庆幸自己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早了一年。

秦志威打人，好在，随着秦予的长大，他也不敢轻易和秦予动手。

反正只要秦予给他钱，他也懒得管这对儿女的死活。

“您好。”

思绪被打断，秦予抬眸看去，柜台前面站着一个男生，他收起思绪，重新扬起笑容。

“您好，请问想点些什么。”

那个男生想了想，“给两块提拉米苏，一份四个装的海盐草莓杯子蛋糕。”

“好的，总共消费一百五十四元。”给那个男生结过账之后，秦予带好一次性手套，将小蛋糕从冷藏柜里拿出来，仔细的包装好，然后递给那个男生。

“感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秦予刚送完这位客人，就听见店长喊他去仓库拿东西。

应了一声转身走进去。

唐非橪推开玻璃门走出来，就听见周祺抱怨的声音，“你慢死了，真搞不懂一个大男人天天吃甜品。”

唐非橪笑眯眯的提了提手里的蛋糕，“甜品会让人的心情变好，要不要尝尝，我买了很多。”

周祺连连摆手，“我可不爱吃。”

唐非橪看向另一个高挑的男生，“贺太子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看啥呢。”

贺淮辰的目光看着刚刚那个人影一晃而过的地方，“没什么，不是要泡吧吗，赶紧走，学校宿舍有门禁。”

他应该是看错了，怎么可能会是学长呢，像学长这种好学生这个时间肯定在家里学习背书。

······

十一点，店里的人渐渐的少了，店长还完衣服走出来，看着店里还剩下最后一桌客人。

走到秦予身边，“小秦啊，等这桌客人走了之后你也下班吧，辛苦了。”

秦予笑了笑，“不辛苦应该的。”

店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信封，笑着递给他，“这个月的薪水，下个月继续加油哦。”

秦予接过信封，有些开心，“谢谢店长。”

几乎是在店长走了没五分钟，那最后一桌的小情侣也走人了。

秦予看着冷藏柜里剩下的最后一个小小的杯子蛋糕，晚上十点以后的蛋糕打八折，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付了钱之后把小蛋糕装好。回后面换了衣服，把小蛋糕放在自行车的筐里，骑上车回家。

十一点四十，秦予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秦志威大概在七点多的时候带着一群人离开了，王伯伯给他发了消息。

屋里虽然还有浓浓的烟味，但明显已经被打扫过了。地上的烟头烟灰都消失不见，桌子被折叠起来立在那里。

秦予的心软了软。

温声喊，“渺渺，哥哥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一切设定为了剧情

第四章 好学生也迟到吗

木头门吱呀一声打开，秦渺用手操作着轮椅慢慢的从房间里出来。

秀气的小脸儿上露出一个笑容，“哥哥，你回来啦。”

秦渺也对着妹妹露出来一个柔软的笑容，把小盒子递给她，“给你的。”

秦渺只是刚一接过小盒子，就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秦渺的大眼睛亮了亮，“是蛋糕。”

“你先吃，哥哥去放个东西。”说完秦予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和秦渺的房间格局是一模一样的，却更简单。简单的说三个字就足够概括。

老破小。

秦予单膝跪在床边，将手伸进床底深处，费了一些力气，才从床板下面摸到一个粘在床板上的盒子。

秦予拿出盒子，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最小的那把就是这个盒子的钥匙。

小铁盒子被打开，里面是各种面额的现金，很多。秦予数了一遍。然后把自己今天领到的薪水也放进去，重新锁好了盒子，再一次在床下藏好。

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本子，将今天的收入写上去，最后统计出一个金额。

秦予看着这个数字，眉头微蹙。

过些时间的奥数竞赛，第一名除了有奖状之外，还有一千块钱的奖金。

太慢了。

这些年由于还要给秦志威钱花，就算是他课余时间全部去兼职，他能存下的钱相比于渺渺需要的手术费来说，依旧是遥遥无期。

秦予合上本子，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看来还是要再找一找其他兼职。

“咚咚。”

敲门声从身后响起，秦予吓了一跳，快速的收起脸上的表情，带着笑容回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门口的秦渺。

“怎么了渺渺？”秦予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秦渺刚刚有没有看见他的那些样子。钱的事就由他来烦恼好了。

秦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漆黑的大眼睛看着秦予，“哥哥，我喊你一起吃蛋糕。”

秦予侧了侧身，挡住桌面的本子，“马上来。”

秦渺嗯了一声，就转着轮椅离开了。

秦予把本子放好以后，才出去客厅。

兄妹两人，坐在灯光昏暗的客厅里，面前是一小个杯子蛋糕。可是秦渺从房间里拿出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蜡烛，插了一根在小蛋糕上，然后让秦予找来打火机点燃。

烛光下的小姑娘小脸看起来更白了几分，秦予看着妹妹，心里忽然有些五味杂陈，秦渺长的像他们的妈妈，比他更像。

压下心思，秦予笑着问，“今天这么有仪式感啊。”

秦渺也笑了，眼睛弯弯的，“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啊，我们替她吹一个蜡烛吧。”

秦予心里咯噔一下，笑容也僵硬了几分。

秦渺像是没发现哥哥脸上的不自然似的，“哥，我想妈妈了。”

秦予的笑容淡了几分。

“渺渺，妈妈她......”秦予的眼眸垂下了几分,“她不能回来。”

秦渺嘴边带着笑容，闭上眼睛不知道心里默念了什么，然后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光线倏的暗了下来。

昏暗中，只有秦渺的声音足够清晰。

“哥哥，我知道的，妈妈有苦衷，我不怪她。现在能偶尔得到她的消息，我已经很开心了。”

秦予的嗓子有些哽得慌，他很少在秦渺的面前提起妈妈，事实上秦渺对妈妈的印象也少极了。

秦予还记得那个她掌心的温度，落在脸上的触感。

他垂下眼眸，“渺渺，以后，哥会让你去见妈妈的。”

秦渺眸色微动，“嗯。”

兄妹二人沉默着，各怀着各的心思，吃完了一个小蛋糕。

秦渺回房间休息了。

可秦予站在不足一米宽的小阳台上却失了眠。

他站在那里，几乎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对于妈妈的印象，秦予似乎也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只记得，小时候秦志威每次打他的妈妈，他妈妈都会先匆匆的把他推进卧室里，然后卧室门的外面就会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夹杂着他妈妈的求饶声。

小小的秦予想帮妈妈，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终于有一次，他悄悄地跑出去，用小商店里的电话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要带走秦志威。

当时的秦予以为他和妈妈再也不会被秦志威打了。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妈妈竟然和警察说只是家里的事，有些口角罢了。警察不好插手家里事，最后警告了秦志威一声就离开了。

那天，秦予差点被秦志威打死。

半夜，他妈妈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哭。

秦予问她为什么，她说她怀孕了。

秦予没再问什么。

只是那天之后，秦志威的确不再打他妈妈了。

直到秦渺出生。

回忆至此，秦予低头看了自己左手小臂上的一条浅浅的疤痕。

他妈妈走了，是被他逼走的。

秦予想。如果他不这么做，也许妈妈现在已经被秦志威打死了。虽然对不起渺渺，但是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这是他唯一能够赎罪的方式。

这一晚，他站在阳台上，整整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