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夜书(6)

作者:蝴蝶seba 阅读记录

了謾罵和侮辱,我向來保持沈默。替我辯護的,我也不會表示感激。

但我依舊是點閱率第一名。這表示許多人會看這個瘋子的部落格。

這篇血腥殘忍的小說是宣戰、也是挑釁。更是我收集情報的手段。這樣轟動的大

案子居然只是送進精神病院,嗜血的媒體一聲也不吭,我完全沒辦法收集到任何

資料。

而且,我沒辦法離開這裡。

所以我只能織下一面華美的網,然後等。

挑釁很成功,新鄰居陰霾的看著我。他原本輕鬆而嘲笑的態度消失,半仇恨半食

物的打量我。我想,他看到了我的小說,也在夢境接收了我的修改。

我忍不住,發出「咯咯咯咯」的笑聲。他的倀鬼,居然發顫了。

而我的網,也被觸動了。

許久沒有訪客的我,來了一個美麗的訪客。

她皮膚很白,神情憔悴,但還是很美。我不是說五官,她有種堅強不屈的意志,

但不外露。一身的黑,我想是喪服。

「你…」她遲疑了片刻,「你是姚夜書?」

我斜斜的看著她。瘋狂宛如洪水,即使退去也猶有痕跡。我知道我的神情看起來

不大正常。

「對。」

「我…我在網路上看到你的文章。」她強忍住淚水,「你知道什麼?你怎麼知道

我妹妹去爬山的時候背著紅色的登山包?」

「巧合。」

「那你怎麼知道…」她的聲音在顫抖,「你怎麼知道…她的腿…摔斷了?」

「也是巧合。」其實我比她還訝異。

「你連她出發的時刻都說對了,這也是巧合嗎?」她的聲調變尖,「沒有一家報

紙刊登,網路新聞也只有三行不到的報導!你怎麼知道的呢?!據我所知,你自

從發病以後就被關在這兒沒有離開過了!」

很聰明。我暗暗的稱讚。在來之前,她應該做過功課。

「那妳知道我是什麼病吧?」咯咯的笑起來,「瘋子有正常人沒有的清醒。」

「這是真相嗎?這就是發生在我妹身上的事情?」她痛苦莫名,再也忍不住眼淚

,「她還那麼小…她才剛上大學…」

思考了一會兒,「…我不知道。」我坦承,「不過,或許妳可以幫我的忙?」沒

辦法,我關在這兒哪裡也不能去。

「我不關心妳用什麼方法。」不自覺的,啃著指甲。「我要一份名單。他身邊一

定還有親朋好友失蹤了。」我比了比,「除了妳妹妹,還有四個。從小到大,我

都要。」

「誰?」她停住哭泣,「曹錚然?」

從她說出這個名字以後,氣溫突然降低很多。文字、名字,都有種奇怪的魔力。

像是古琴突然粗暴的一晃,發出石破天驚的聲響。

錚然。

「對,就是他。」幽幽的笑著,我知道會客室外面有倀鬼焦躁的悠轉。被吃掉的

人臣服於啖食者,他們用一種盲目的忠心為主人傳遞消息,尋找食物。

「我要他們的名字。」

那位憂傷的美麗訪客辦事效率很好,當然我不知道她是作什麼的,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不到一個禮拜,找到了另外四個名字。

一個名字,一條命。

有曹錚然的小學老師,有他的兒時鄰居,一個國中同學,一個大學同學,還有一

個很特別的,曹家的廚師。

廚師?哦,原來如此。

第一個失蹤的,是廚師。然後兒時鄰居,小學老師、國中同學,最後是大學同學

美麗訪客調查的很仔細,甚至留下失蹤的大概時間,還有每個被害者的背景。厚

厚一大疊,甚至連曹錚然的家庭都調查的很清楚。

我不知道她怎麼辦到的,實在也不關心。但是這批資料讓我很有得消磨時間。

廚師在曹錚然出生前就在曹家工作。個性太害羞了,沒有娶妻。稍微對照一下就

明白了,曹家產業極多,注意,產業,不是事業。但是曹家父母雖然庸碌,但和

一般的家庭沒什麼兩樣,可能富裕些,但也就這樣而已。曹錚然一直都是個資優

生,雖然是獨子,卻沒讓父母操過什麼心。

一個富裕的家庭雇用廚師不算什麼不尋常,但是曹家算是簡樸了,頂多請個菲佣

。雇用廚師是因為他們一家子都愛吃。

廚師不告而別是曹錚然國中的事情,之後曹家沒再請廚師。

誰下廚?

很意外的,居然是家裡的獨子。

看起來不太合理。但這個「貼心」的孩子將廚房看成他的王國,算是他繁忙課業

外的一個小小嗜好。

他的父母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真正嗜好?我敲了敲桌子。應該不知道。

這個聰明的傢伙,每步後路都想到了。若是父母知情,乾脆把女同學拐回家宰了

不是乾脆?幹嘛去荒山?荒山野炊到底不如家裡完善的廚房。

如果沒人知覺,最好。被發現了,可以說是山難。他算得滿精細的,只是沒想到

那樣人跡罕至的山谷,來了一批外景隊。不是不能遮掩,只是比較難。

資優生的「殼」讓他的父母盡力搶救,但是他也沒算到…

這個精神病院,還有我。

這裡可能是個監牢。托著腮,我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對許多心靈破碎的人來說

,更是煉獄。

但不管是監牢還是煉獄,這裡都不是屠宰場。

再說,我在這兒取材。還沒見過食人魔呢,我要好好的將這段經歷記下來,寫進

小說裡。

興奮的打開筆記型電腦,我知道我在笑。經過門外的護士像是跌了一跤,慌慌張

張的跑過去。

是的,我知道。在暮色低垂的逢魔時刻,這樣的笑聲,很恐怖。

***

四個名字,四條命,也是四個故事。

一個禮拜寫一篇,編輯的臉都綠了。他哀叫著這實在太血腥,無法出版。

「我寫好玩的。」輕描淡寫。

的確只是為了有趣。因為曹錚然看我的表情越來越陰沈,越來越狠毒。我知道他

被我逼得很緊,緊得神經要斷裂了。

我懷著一種有趣的心情看著他的變化。我很好奇,真的很好奇。在這個監牢裡,

他打算怎麼做。我們的行動都是受限的,隨時有醫護人員可以打擾他的行動。他

可能有幾隻倀鬼可以幫他,但是頂多傳遞消息,通報「食物」的去向。

或者迷惑「食物」。

但是連接近我都做不到,怎麼迷惑呢?

他在等,我也在等。

我的訪客變多了。這些被害者都有親愛的人。他們從各種管道,直接或間接的來

找我。連害羞的廚師都有他白髮蒼蒼的母親來訪。

被害者家屬的悲泣和怨恨越來越高,倀鬼也越來越弱。

到這種地步了,我什麼也不怕。瘋子擁有正常人不會有的清醒。

我的心靈已經破碎過,而曹錚然,他沒經過這種痛苦,所以他不堪折磨。

就在第四個故事貼上部落格,第二天的自由活動,曹錚然和我不期而遇。

他望著我很久很久,走了過來。「…我們不該是敵人。」他仔細看著我的表情,

「我知道你。我們是同類。」

「不對。」我瞇細了眼睛,笑笑的,「我是瘋子,你不是。」

「瘋子是別人的定義。」他不耐煩了。

「我承認這點,我的心靈的確破碎。」我盯著他的眼睛,「但我是生物,你不是

。」

他沈下臉。「什麼意思?」

「本身生存沒有遭受威脅的時候,」我輕輕的湊在他耳邊說,「生物要維護種族

的繁衍,連草履蟲都知道這個鐵則。」

離他遠一些,斜著眼睛看他,「你連草履蟲都不如。」

他看著我,怨恨像是屍毒一樣翻湧,帶著聞不到的惡臭。「你這個吃過親人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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