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陷阱(52)

作者:岁安 阅读记录

“不过放心,我不会告诉他,”陈夫人细嚼慢咽掉一口饭,“我跟他不一样,我只要我儿子找一个相对门当户对的就好……”

“啊,还没问呢,”她笑了笑,“你爸妈都是干什么的?”

梁渡怔愣着:“我……”

突然,一粒花生就从旁边飞过,直接迸到了陈夫人的碗里。

陈余南左手不熟练地拿着筷子,挑衅地看向她:“对不住。”

陈夫人笑容没停,对保姆说:“这个碗也脏了,麻烦再换一个。”

梁渡偏头看了一眼陈余南。

后者实在没办法用左手吃饭了,把筷子一放,朝他使眼色:松手,我要吃饭。

梁渡目光微动。

下一秒,他右手稳稳夹了一粒花生米过来:“啊——”

陈余南:“………”

陈余南:你戏太过了——

陈余南:这手怎么还抽不出——

陈余南犹豫着:“………啊。”

……嚼它。

喂完花生米后。

梁渡笑笑:“还想吃什么?”

陈余南瞪他:“………”

三秒钟后。

陈余南:“蛋饺。”

陈余南:“啊——”

嚼它。

一分钟后。

陈余南:“酱牛肉西兰花血鸭皮蛋冬笋桂鱼……等等,有刺吗?”

梁渡:“有。”

陈余南:“挑!”

梁渡点点头,一一给他喂了。

他手上没闲着,但没有因此失礼地把陈夫人晾在一边,而是低声说:

“不好意思,我其实……不太清楚我爸妈是干什么的。”

陈夫人一脸了然:“你不想说没问题,我也不是个传统意义上讲求门当户对的人。”

当啷。

新的碗被拿了过来。

她支起一只下巴,姣好的眉毛微微挑起:“不论家世,就说成绩,体力,才华,人气,不知道小可爱你有哪个比得上我儿子呀?”

餐厅里沉默了好一会。

梁渡似乎是在思考,好一会儿才响起一声叹息:“比不上。”

碗里的鱼肉摘干净了刺,又被他周到地沾上酱料夹到陈余南的嘴里。

就在陈夫人以为梁渡无地自容时,梁渡说完后却低笑了几声,然后定定地看向陈余南:“不仅是我,其他人也比不上。”

他微微扬唇一笑:“因为,陈哥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陈余南愣了一下。

喉咙不自觉地下咽,然而才意识到没嚼,像卡刺了一样猛地低头咳嗽起来,脖子和脸都跟着一点点红了。

梁渡垂眸看他这副模样,恍惚间,那点不愉悦消失得一干二净。

原来他真正不高兴的是——

自从陈夫人出现后,陈余南便将注意力一直放在了她的身上,就连抓着自己的手,都是为了气陈夫人。

明明一开始是陈余南非要看看梁渡手臂上的纱布湿了没有,后来他自己却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

可梁渡还记得。

陈余南猛咳时,梁渡为了让他好受一点,松了手,倒了温水过来。

可因为有点满,在陈余南接过去的瞬间一不小心洒了些在手臂上。

梁渡蹙眉,忙把手藏起来。

陈余南却忍着喉咙的不舒服,把他的手捉回来,瞧见那上面明显的一片水渍后,脸色一下子变了。

“走,”陈余南自己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站起来,“去处理下。”

梁渡犹豫着看了一下陈夫人:“可是,陈哥……”

陈夫人也冷冷道:“坐下,多大点事,吃完饭照样可以处理。”

陈余南终于怒瞪她:“不是你的人你当然不心疼!吃个饭你为什么要一直找他不痛快!”

陈夫人气道:“我找他不痛快是因为你让我不痛快。”

陈余南冷笑:“那我向你道歉你能向他道歉吗?”

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滚。”

陈余南带梁渡上楼回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

方才满脸怒容的陈夫人犹如变脸一般,顺便眼神平静,一个人坐在诺大的餐桌。

一旁的保姆忙给她倒水,安慰道:“夫人,您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她轻叹一声,“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了。”

陈夫人走了会神,忽然问:“你觉得他们两个,是演的吗?”

“我觉得是,”保姆笑着说,“夫人您都演了十年戏了,难道看不出来吗?”

陈夫人端起水杯,有些迟疑:“我一开始也觉得是演的,可是怎么到了后面就……”

她抿了一口水,眯着眼说:

“一股茶味。”

门内。

梁渡闷闷地吭一声。

陈余南帮他拆纱布的手一顿:“弄疼你了?”

“没有。”梁渡摇摇头。

陈余南嗯了声,随后干净利落地剪去湿掉的纱布,好在水没有渗到里面,只需要把外面的一层拆了重换。

动作间,梁渡问:“你一会要不要去跟你妈妈道个歉?”

“不用,”陈余南低声说,“其实,她就希望我冲她发火。”

“为什么?”

陈余南看了他一眼:“因为她执意要跟我爸离婚,她觉得对不起我。”

“……所以你就配合她?”

“不,”陈余南给他缠上几层新的纱布,自嘲一声,“真没那么伟大。”

“其实以前我都不跟她吵,就是故意让她心软,能拖一年是一年。”

“所以今天是因为我吗?”梁渡小声说,“对不起。”

“不完全是,”

陈余南系了个漂亮的结,把手上东西一丢,仰躺在床上,闭上眼说:“是她太过分了……一年没回过家,我忍不了。”

梁渡默默地收拾剩下的药品,收好后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在想什么?”陈余南忍不住问。

梁渡垂头看他:“陈哥,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陈余南错愕睁眼,“你是第一个听完后说羡慕的人。”

梁渡也有些惊讶:“这种事你还会和很多人讲吗?”

“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陈余南撇撇嘴,手臂垫在脑后,“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总要找人给点建议。”

梁渡好奇:“那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

“……”陈余南瞪了他一眼,挺讨厌这种每次都能切中要害的问题。

“他们让我放过她,离婚么,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又不少见,我有个朋友已经换了两个后妈。”

“是啊,那你怎么不听?”

“我觉得不好,为什么要听?”

“所以,”梁渡莞尔,“你不是真的想让别人提建议,你只是希望有个人认同你的做法。”

陈余南听到一半,忽然捂住耳朵翻身过去,开始胡言乱语:“我今天吃错药了?看来是我妈给我下毒了……我跟你说什么?你算什么……操你他妈的别碰我!”

“啊!”身后传来一声痛呼。

陈余南腾地起身往后看,被装疼的梁渡直接扑倒,齐齐跌在床上。

“你骗我?”陈余南很震惊。

“我接下来不骗你,”梁渡笑笑,然后认真地说,“我还要支持你。”

陈余南瞪着他,不吭声。

“如果我是你,我也要耗着,她的痛苦是自己造成的,婚姻再不合适,那难道不是她自己选的吗?”

梁渡渐渐收了笑容,眼神一暗:

“可你的痛苦都是她造成的。她离婚了,好过的只有她,你怎么办,一个人痛苦吗?那多孤独?所以凭什么放她走呢?”

陈余南听的一惊,完全想象不到这是梁渡会说的话,但他心脏却不停颤抖,仿佛陷入一种可怕的兴奋。

陈余南嘴唇动了动:“可我们这是互相伤害,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陈哥,”梁渡缓缓地说,“这事本来就没有好结果了。”

不然呢?

父母不爱了,孩子再怎么闹最终都是要离的。

难道就因为这样,就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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