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死后寄来的七封信(20)

“嗯——下半辈子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就是那秦叔宝……”

“我们结婚吧。”

喻晗后半句“我就是那秦叔宝,为兄弟两肋插刀”直接堵在了嗓子眼,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之前相处的种种细节浮现在脑海,不对劲的地方突然全部串联起来。

原来是这样。

贺平秋不想跟他做兄弟。

贺平秋喜欢他。

贺平秋可能还想上他。

喻晗蒙了三秒就说“好”。

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想,什么感情什么爱不爱的性取向全部扔到了一边,就觉得自己如果不答应,不吊起贺平秋的最后一口气,贺平秋可能就离死不远了。

结果还是没吊住。

只是延迟了七年而已。

谭芬的声音将喻晗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你爸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也有血有肉,他就是倔,不肯先低头。”

“但你送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又不敢露面,你爸看着也心酸啊。”

喻晗脑子嗡得一下,没反应过来。

谭芬还在说:“你爸戒了七年的烟,那天晚上又坐阳台上抽了起来,看着你写的小卡片眼眶都红了。”

“……哪天晚上?”

谭芬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以为儿子是故意想看老父亲的笑话才这么问:“十一月十号,你爸还在日历上圈了起来,在旁边写‘不孝子终于知错的日子’。”

喻晗一脚急刹车,堪堪将车卡进了小区停车线。

谭芬吓一跳:“开车要慢点,安全重要。”

喻晗嗯了声,侧身给母亲解开安全带。

他喉咙有些发紧,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谭芬——他十一月没往家里寄过东西。

回到家里,母亲拿出那张珍藏的小卡片:“你给你爸买的毛衣还小了一码,他死活非要穿在身上,明明都勒得不行了。”

喻晗接过卡片,上面的字迹竟然是他自己的。

大致写着对父母这七年的抱歉,他知道错了,希望父母平安、健康、快乐。

喻晗有一瞬间的错乱感,好像这些话真是他写的,他只是忘了。

可他又没老年痴呆。

贺平秋不愧是导演啊,这些话写得行云流水、流畅自然,好像真的是一个愧疚不已的不孝子写出来的道歉信。

也许是坐在书房里,也许是在外面的某个咖啡厅。

煞费苦心的贺导演一字一顿地模仿着他的字迹,替他去跟他的父母道歉、和解。

也许以贺平秋多疑敏感的性格,还会亲自把这些东西送到他家门前,然后偷偷在远处观望他父母的态度,确定他父母心软了、原谅了才放心离开。

多么体贴啊。

喻晗嘲弄地扯了下嘴角。

贺平秋在想什么?

想自己反正准备去死了,不会再成为喻晗与父母之间绊脚石?

谭芬意识到儿子的反常,试探出声:“晗晗?”

喻晗仰了下头,下颌线绷得很紧。

他看着母亲担忧的面孔,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这些东西不是他送的,道歉信也不是他写的。

可他不能说,没法说。

他没法和父母解释自己与贺平秋的种种过往,讲清楚这种剪不断、理还断的复杂关系。

他只能将一切打碎了往肚子里咽,独自舔舐、消化。

第1章 第四封信

年三十的烟花声果然一刻不停,吵得人头疼。

喻晗关上了房门。

听到声音的喻见生从厨房出来,和担忧的谭芬对视一眼,后者刚想说话,房门又打开了。

喻晗好像没事一般,道:“妈,这卡片给我行吗?”

“行啊。”谭芬松了口气,觉得好笑,“你自不自恋啊,自己写的小卡片也要收藏?”

喻晗尽力笑了笑:“啊。”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笑越来越费力了。

喻见生看了会儿,喊道:“来帮我择个菜。”

“来了。”

厨房角落的老母鸡扑哧两下,喻晗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爸,这鸡拉屎了。”

估计是哪个亲戚送来的,活鸡。

“大惊小怪,你处理一下就是了。”

喻晗拒绝:“我不碰,你弄。”

喻平生无语,抽了几张纸盖上直接扫掉:“在外面待几年还变讲究了。”

“大概是被他影响了。”

喻平生一顿:“他是城里长大的孩子吧。”

“算是吧,反正满地跑的鸡鸭是没见过。”喻晗道,“不过娇贵得很,有洁癖,地上一根头发都不能见。”

喻平生皱了下眉:“你搞卫生?”

他依旧保持着传统观念,在外赚钱的人是不会搞家里卫生的,而他儿子赚钱肯定赚不过别人。

“我搞?”喻晗随意道,“我搞卫生他估计连家都不想回……请了阿姨。”

“也是。他这么爱干净,怎么瞎了眼看上你?”

喻晗也想知道。

贺平秋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他姿色不算上等,也没多少才华,但也许感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喜欢无需理由,恨才要理由。

喻平生揪着鸡按在水池旁:“来,按着它。”

喻晗照做:“现在才杀是不是来不及烧了?”

“这是母鸡,炖老母鸡汤明早下面吃的。”喻见生说,“本来……”

“本来什么?”

喻见生语速很快:“本来不知道你那个…男朋友是哪里人,初一习惯吃水饺还是面,所以都准备了。”

“不南不北的。”喻晗说,“他不喜欢吃水饺,也不喜欢面条。”

“……还挺挑食,汤圆呢?”

喻晗如实道:“也不喜欢,他胃不好吃,吃面食会胃胀。”

喻见生大概已经在脑子里构画出了一个养尊处优、娇气大少爷的形象。

他问了句:“跟他在一块很高兴?”

喻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你跟妈在一块这么多年,开心吗?”

喻见生一开始没吭声。

“最开始我跟你妈结婚的时候,哪有什么高不高兴的,我们又不能做主,也就搭伙过日子。”喻见生顿了顿,“这几年倒是挺开心,有种小年轻谈对象的感觉,分不开了。”

“那就好。”

喻见生快准狠地下刀,鸡血都流进不锈钢盆里。

喻晗看了会儿,微不可闻地接上上文:“我也是。”

“什么?”

喻晗说:“吵吵闹闹的,也分不开了。”

喻见生点头:“过日子就是这样,哪有不吵架的。”

如谭芬所说,喻见生这些年的脾气确实好了不少,终于不再像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炸,也知道照顾家人的心情了。

“好了吧?”喻晗松手,“我去上个厕所。”

“去去去。”

喻晗快速进入卫生间,门一关就开始呕。

他全力克制着呕吐的声音,并不想被父母听见,可刚刚那盆鸡血还是喷洒在了他的记忆里,在浴缸里、在地砖上。

“呕!”

呕吐物的酸味在喉间翻滚,喻晗抵着绞痛的胃,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爬起来。

今天吃早餐了啊。

怎么还痛呢。

喻晗漱了口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的鼻子耳垂都很红,但唇色苍白,难怪母亲总用担心的眼神看他。

喻晗抚上嘴唇,试图揉出些血色来。

嘴唇的温度很凉,但吐出的气是暖的,下巴的青茬有点冒头了,摸着有点刺挠。

他的动作一点点地缓下来。

贺平秋喜欢接吻。

刚结婚的时候,喻晗对两个男人的接吻表现得有点抗拒,比上|床还抗拒。

但喻晗越抗拒,贺平秋就越硬来。

除了口这件事贺平秋没强迫过,基本其他混账事都干了个遍,什么奇怪的姿势,家里的什么地点都开发过。

而贺平秋接吻基本没温柔过,生气的时候就会很暴力,不生气也不温和,有很强的侵占性。

特别是失去右腿的第一年,喻晗只要注意力稍有转移,贺平秋就会找存在感,重则不分场合的上|床、轻则暴力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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